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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瞥了她一眼,欧竞天忽然沉声道:“如果可能,我愿永远停在这里。”
慕清妍心头一寒,忽觉冷彻心扉。再转头,那人已经淡漠如常。
在曲折回环的地下通道里行走了几乎两个时辰,两个人才来到地面。
他们下到密室是天庆兴庆三十年七月二十三,而此刻已是八月初六,也就是说他们在地底住了十三天!
出来时,正是黄昏,重见天光,再次呼吸到清新的带着草木气息的空气,慕清妍只觉得浑身舒泰。
环顾四周,渐渐笼罩在暮霭中的是疏疏落落的农家小院,草虫唧唧,天边一弧新月,满天繁星渐渐明亮起来。
夜风拂来,清爽中带着些微凉意。
欧竞天辨辨方向,向着正东走去。
慕清妍犹豫片刻跟了上去。她本想就此离开,可是身无分文怎么走?有过一次逃跑经验的她已经知道一文钱憋倒英雄汉的窘迫,没有万全的准备,行路难啊!
欧竞天默不作声,却有意放缓了脚步,饶是这样,慕清妍也很快落后一大截,气息也紊乱起来,捶了捶酸痛沉重如铅的双腿,她也不吭声,咬牙坚持。
“来!”欧竞天停下,扎了个马步,示意她到背上来。
慕清妍的眼光在他右腿上扫了一下,缓慢而坚决地,从他身边走过。
没走几步,腰上一紧,她轻轻一叹,又来这一招!下一刻身子凌空而起,已被他拦腰抱起。
来到一户农家门外之时,夜色已经深沉。欧竞天放下她,伸手叩门。
出来应门的是个十来岁的男孩儿,梳着双髻,衣衫虽然敝旧却也干净整齐,睁着一双灵活的大眼睛仔细打量这两人,问道:“你们找谁?我爹不在家,我娘说了不能给陌生人开门!”他把门开了一线,探出头来说了这句话,“咣当”又将门关住。
慕清妍本以为欧竞天会发怒,或者会换一家。谁知他几乎变了个人般,微弯着腰,近似低声下气地恳求:“小兄弟,我们夫妻俩是来投亲的,错过了宿头,我倒没什么,男子汉么,可是我家娘子,你看,她也比你大不了几岁,才嫁了我,咱男子汉怎么可以让女人吃苦呢?”
那男孩儿眼睛放光伸着大拇指赞了一声:“好汉子!不过,我还得去问问我娘!你等着啊!”
慕清妍错开眼光,低下头去。两个人出来时换了装束,身上只是普通的粗布衣衫,脸上也略微改妆,掩去了本来面貌。
不多时,院内传来妇人声音,嗔怪地道:“你这孩子总是多事!”然而门一开,那干净利落的农妇便换了一张笑脸:“客人,真是对不住,我们庄户人家房子窄小……”
欧竞天立刻塞了十几个铜板过去,再次恳求:“大嫂,我们赶路实在困难,身上这些钱也不够住店的……您看,我娘子的脚已经起了水泡,我……我实在不舍得。”他憨头憨脑,十足的一个乡下小子模样。
农妇捏紧了钱,眼睛向慕清妍扫来,慕清妍立刻低下头作娇羞状,伸手扯住了欧竞天衣襟下摆,倒确实像个没怎么出过门的新媳妇样子。
农妇这才道:“行了,看在你媳妇面上……这么年轻就跟着你受苦,可怜见的!快进来吧!还没吃饭吧?正好,我们也正吃饭,——狗子,给这大哥大嫂拿两双筷子来!”
欧竞天一叠声谢了,拉着慕清妍的手跟他们进入堂屋。
桌上只两盘菜,水煮青菜,清炒葫芦条儿,装在粗瓷盘子里,还有两碗糙米饭,一盏小油灯照得那开裂的古旧桌子几乎要立刻散架。
狗子倒很热情,替他们装了饭。
欧竞天谢了,捧着碗狼吞虎咽,却极少吃菜,只偶尔夹一两筷放进慕清妍碗里。
那农妇看在眼里,不住赞叹,“哎哟,你这媳妇好福气,嫁了你这么个知疼知热的好男人。”
欧竞天憨憨一笑:“大嫂不知道,我这娘子原本也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后来家道败落,才嫁了我。嘿嘿,我娶了个千金小姐哟,能不惜福嘛!”
饭后,欧竞天又抢着收拾碗筷,手脚麻利而动作熟稔。那农妇好感大增,特意叫儿子跟她睡,把原本儿子睡的那间房让了出来,又抱了一床不大用的被褥过来。
欧竞天打了个哈欠,口齿黏腻地道:“娘子,早些睡了吧,明日还要进城……”一边拉着慕清妍挤在那张并不宽大的小床上。慕清妍本要推拒。他却立刻伸一根食指竖在唇边。
慕清妍看他虽然脸上虽然一片倦意似乎随时都会睡着,但身子绷得笔直,便知此地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