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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的表演在不知情者看来夸张过火,可知情者都知道我曾经大病一场,和以往判若两人,行动幼稚,胸无城府,和阴谋诡计实在无缘。在人们眼里我如同初生婴儿,可以任由他人捏扁搓圆,按自己的意愿塑造成想要的人格。太子带我上京,有一半是出于这样的考虑。于是人们相信冀飏王因为不肖子的愚蠢行为而和书宰相反目成仇了。而天子也会出于诸多考虑隐忍不发,暂时按下这件事,等待良机。这样一来,便能为冀飏王和书宰相争取更多的时间了。
我似懂非懂地点头,居然没听出书金屏最后的弦外之音,直到多年后我才知道冀飏王和书宰相为什么要争取时间。我至今仍然怀疑书宰相——这位岳丈大人是不是跟我一样也假戏真做了,怎么看都觉得他对我这个女婿看不过眼,下手没轻没重的,大有把我往死里整的味道。
接着我又问以后该怎么办,书金屏露出略显古怪的神情说道:“以后有人找你去玩,你就跟着去,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你都跟着学。若觉得为难的话,就回来问问我们。”
“什么意思?”
“简单说的话,就是让你慢慢学坏,就像原来的宗旭恒那样。”
“……你们不怕我变坏吗?”
“不错,我也担心这一点。”书金屏倒也不客气,可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即使如此,姐姐也相信你绝不会学坏。我相信姐姐,就信你一回吧。”
我发呆了半晌,点头道:“啊,谢谢。”
她眼神复杂地注视着我,轻轻颔首作为回应。
于是凡是有人叫我出来花天酒地,我都不得不出去应酬,有样学样地跟着那帮狐朋狗友学习走狗斗鸡,眠花宿柳,附庸风雅,祸害一方。不到一年,冀飏世子的恶名又传出去了。只有文晴湖和书金屏和丫鬟们知道我依旧没变,还是初始见面时那个天真纯善,没心没肺,有着傻乎乎的笑容的人。可是听她们对我的这样的评价,我心里还挺不是滋味,谁是没心没肺,有傻乎乎笑容的人啊?可这都成定论了,我也有自知之明,就不抗议了。
期间,姬光偶尔叫我进宫,向我询问诸多关于外界的新鲜玩意儿。每到这个时候,我都如履薄冰,小心对应,生怕在太后、太子和姬光面前露出破绽。一次,姬光瞧着我笑道:“三哥哥真是奇怪,大家都说你越发精通玩乐了,可是为什么你给我的感觉还是原来那个不知情趣,只会哼哼哈哈的笨蛋呢?”
我尴尬极了,正坐立不安间,忽然灵光一闪,回答道:“我这不是怕你告状嘛!”
“告状?我向谁告状呢?”
我偷偷瞄了一眼在旁的皇太后,小心翼翼说道:“妹妹和我不一样,自小生活在宫廷,大家疼你还来不及,哪能让你接触那些不入流的玩意儿呢。当年我只知道吃喝玩乐,才会被父王打得半死,要是叫人知道我又教你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这会儿恐怕就要连命都没了。妹妹就当可怜我,别再问了吧。”
皇太后听着直乐,姬光也咯咯笑,将我轻轻放过了。我倒是想起一件事,问道:“妹妹也不小了,不知道许字了没?”
姬光努嘴让我看向皇太后,皇太后微微拉下脸,随即又恢复了慈爱的神色。姬光方才笑道:“三哥哥有所不知,我原先也是许了人家的,可太后娘娘不喜欢,就退了。还请了国师为我相命,说我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因缘,时机一到自然知道。所以我们就没再找了。”
我暗自摇头,这因缘二字虚无缥缈,岂能轻易信得?不过姬光才色兼备,又自小亲近皇家,说不定是太后想亲自为哪个孙儿招这个媳妇呢,不然她也不会插手姬光的婚事了。
得知我经常跑后宫,鲁山王世子和雁汾王世子好心,特地劝我少去。我此时方知除我和皇家人之外,再没其他贵族子弟还能随意进出后宫半步的,一般人大约只会羡慕我,只有同为藩王世子的两人才知道这趟浑水的可怕,因此劝告的时候也分外情真意切。我只能苦笑,将姬光的事说了,他们得知后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可怜我,拍拍肩膀权作安慰。
没有应酬的时候,我就跟文晴湖和书金屏学习文章,跟元开泰学习武艺,生怕荒废了学业,玩物丧志,逐渐堕落。
元开泰不知出于什么考虑,拼命操练我,早晚都要刻苦习武,强度居然比在王府还要高了数倍。他自己还受书金屏所托,背着外人操练从王府带来的护院。每次护院看到我的苦相,都洒了几滴同病相怜的眼泪。
文晴湖和书金屏都学贯古今,精通音律,喜好诗歌,尤善棋艺,每天总要手谈一两盘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