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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便听得他低低道:“王爷,恕冽蠡逾越,此次您行事确然过分了。”
“明明以王爷的身手,犯不著苦肉计,完全可以逼秦将军就范,或打昏他直接拿走龙翔印,为何要做出此等下三滥的卑劣行径?”
冽蠡连“下三滥”这种词都用了出来,可见心里头果真对本王不齿得很。
我语调无起伏的答他:“谁知道呢,一时心血来潮。或许本王也想尝尝把名震天下的龙翔将军压在身子底下是什麽感觉吧。”
面罩下的脸庞扭曲了:“王爷!”
我说:“南二公子在马车里?”
“冽蠡与您自小一起长大,别人或许不知道,冽蠡心里头却比谁都清楚,王爷您断然不是……”
我已然越过他向马车走去,把他没来得及说完的半截话晾在脑後。
掀开马车前的布幔,那张朝思暮想的苍白脸庞便跃入眼帘。
我喉口一干,看到他的那一刻,居然有短暂失神。
马车里坐著两个人,青霖离门口较近,像是早已预料到我会登上马车,眼光朝身後人瞟去。我微弯著腰进去时,青霖提醒了一句:“不要说太多话,长途跋涉了这麽多天,病人需要休养。”
马车内部半坐半躺著的人,身下垫著厚厚的被褥,长发如墨染,披散在身前。他双手搭在高隆的小腹处,神情复杂的抬眼与我四目相对。
“尧月……”我喃喃唤道。
与雅少铭生死相搏时没有动摇,对秦沾假意温存时不曾心怯,绛羲城近在眼前、天下即将握於己手时没有感受到丝毫紧迫──却在南尧月潋如秋水的双眸注视下,骤然涌起一股呼吸困难的痛楚。
我想开口问他身子好些了吗,那日之後是否静卧养病,气色为何依然这麽惨白,有没有好好的吃饭睡觉……
我有那麽多琐事想一一问起,那些话语争先恐後的堵在我喉间,末了一个字也没能发出来。
让冽蠡带著南尧月避人耳目的从关西来到绛羲城,是左思右想後的周全考虑。不管计谋是否成功,关西都不再是能安全待下去的场所,十万禁军被调离王城,在没收到王城沦陷的消息前攻击目标直接就是卿王府。
即使雅少铭事先和禁军统领打了招呼说南尧月是自己人,但刀剑无眼,打起来万一误伤到他怎办?就算在乱军中平安无事,没伤没痛,他先前已经因为救我大动胎气,险些流产,身子那麽弱的时候被杀气惊到,也不得了。
但是长途跋涉毕竟不是件轻松的事,即使有紫霞庄的青霖亲身看护,我也始终提著一颗心,生怕南尧月在路上有个病痛什麽的,直到看见他平安无事出现在我面前,那些纷繁缭乱的念头才偃旗息鼓下去。
可是──
真正见到面了,一向巧舌如簧的我,居然一下子像哑了的炮火,一声低唤出口後,许久想不到要说什麽,只顾贪婪盯著他苍白的脸看。
恨不得这瞬间变成永恒,解尽相思。
反而是他打破了尴尬的沈寂。
他说:“原来王爷有个容貌如此肖似的替身。原来王爷早已设计安排好一切。”
简简单单两句话,听不出悲喜,全无情绪。
我目光停留在他身前的隆起上。十几日未见,他的腰身好似又涨了一圈,原本清瘦的身材,突兀的挺著一个仿若揣著两个大西瓜的肚子,连呼吸都微微急促,似乎氧气供应不上。
他犹如陈述语气般平淡无波的说完後,便闭了嘴,吃力的半倚在腰後的软垫上。
我不接他的话,一径牢牢盯著他腹部,道:“……刚四个月,肚子怎大成这样?”
不是没见过宫中嫔妃生产,那些女人足月时的肚腹跟此刻南尧月的腹部大小相差无二,看南尧月撑著腰的费劲模样,简直像随时都会临盆。
青霖漫不经心道:“有什麽大惊小怪的,怀著两个孩子,自然比寻常单胎大一些。”
双胎?
我怀疑自己的耳朵,破天荒露出呆若木鸡的表情。去看那挺著腰腹的人,他却不肯碰触我目光。
“昨天刚刚检查出来的,很强烈的胎动。”青霖发牢骚,“这麽风餐露宿的要人从关西赶到王城来,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一点当爹的意识?不知道要照顾有身子的人吗?”
我微窘,只好装没听见他的话,转头去讨好孕夫。
“尧月……”低声呢喃,“辛苦你了。等进了宫,本王以前的宫殿重新修葺一新给你住可好?”
“……尧月只有一个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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