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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卧槽。”小职员原地蹲下,把迅速充血的脸埋进了膝盖里:“我错了。”接着他又后知后觉地心头狂跳,重新打开照片左看右看,拿指尖去触摸那双仿佛带着一点笑意的黑眼睛。小职员捧着手机站起来,开始绕机场大厅走圈。机场工作人员以为他这是创伤后应激反应,连忙走过来引导:“你好,那边有个临时心理辅导室。”“哦,我没事,真没事。”小职员强迫自己坐回去,手足无措地歇了几秒,突然从相册里挑挑拣拣翻出一张自拍,还鸡贼地p掉了那颗青春痘。小职员将它发回过去:“你……你觉得我长得还行不。”特警坐在车上无声地笑:“好看。”小职员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翻来覆去琢磨这简短的评语,踌躇着期期艾艾地问:“那,你哪里人啊?叫什么名字?有空那啥,见一面呗。”特警又回头望了一眼。候机楼此刻已经缩小成了一个点,一拐弯就消失在了视野之外。小职员坐立不安,活像被告人等着判决书,那头却沉默了比他预期的更长的时间。就在他忍不住自我圆场时,特警回复了:“其实你敲我的时间挺巧的。我明天就要去出个任务。”对方没说是什么任务,甚至没用任何形容词,小职员的心却无端地一揪,刹那间从云端跌入了深渊。对方没有等他的答复,自行说了下去:“如果能回来,我就去见你。如果没有,那你最好也不用知道我的名字。”小职员晕头转向地请假回到家,趴在床上翻出一年来的聊天记录,一边重看,一边借酒浇愁。直到现在,他才真正理解对方的每一句话:“昨天有个朋友,出任务死了。”“还记得第一次杀人后我两天没吃饭。”“你不也写过吗,因为心里还有信念啊……”小职员突然想到,特警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冒险让自己知道他的样子呢?小职员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晕过去的,醒来时天色已黑,头痛欲裂。他迷迷瞪瞪地起来给猫倒了猫粮,猛然间慌张地冲回房间,打开手机找特警:“你走了吗?”对方似乎一直在线等他,很快回了过来:“还没。”小职员松了口气,浑身不得劲地倒回床上,却又一时找不到话说。憋了半天,发过去一句:“要去多久?”“一周吧。”“哦。”小职员把脸埋进枕头里蹭眼泪,“等你回来,我飞去找你?”“你这么怕飞机,还是我去找你吧。”“也行,我请你吃饭,就是跟你念叨了好久的那家蟹黄包。”小职员絮絮叨叨地盘算,“你要是待久一点,这块还有好几家吃的……”“不请我去你家撸猫?”“……”小职员又悲伤又羞涩,“来呗。它可能怕生,我给你按住。”特警忍不住笑:“你被挠怎么办?”“那……那你给我吹吹。”“好。”小职员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亲亲也可以吗?”“好。”……特警慢吞吞地打字:“认识你以后,我变得有点怕死了。这不太好,可不知为什么,我却很开心。谢谢你。”等到小职员回过神来,对方已经下线了。第二天一早,特警接到指示出发之前,习惯地最后刷新了一遍某个主页,就看见了它刚刚发出的一条:“一路平安。”特警笑着点了个赞,然后卸载了微博。小职员的煎熬才刚刚开始。他的工作效率创了历史新低,每天仿佛到傍晚才刚刚惊醒,死活记不起午饭吃没吃。微博上的基佬们都发现这位深沉美人恋爱了,“生命之河”式的哲学思考都降格成了“买了樱桃等你来”式的蠢话,呜呼哀哉。然而无论小职员怎么刷屏,都再也没见到熟悉的点赞。三天之后,他把两人的聊天记录都从头翻完了,实在无事可做,鬼使神差地点进了特警那永远空白的主页,却发现上面多了一条内容。那是特警在第一天出发之前就留下的,对自己的回答:“我会的。”小职员竟然整整三天都没发现它,这重大失误犹如一个不祥的征兆,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小职员给特警留了很多的言。他交代了自己最初的误会、漫长的谎言,补上了对方偶尔流露出孤独时未曾给出的安慰。他甚至提前交代了自己姓甚名谁,剩下的就是不断请求对方回来。这一年里用伪装的样子骗来的情意,他只能祈祷自己还有机会偿还。一周过去了,小职员始终没能盼来回复,那账号沉寂得像是不曾存在过。又过了两天,小职员不敢就此崩溃,顽强地维持着人样,上班下班,拎包出差。飞机升到最高处时一阵颠簸,小职员坐在紧张的人群中恍惚地想:还是不能在这里结束。至少要找到他的名字,这世上应该有人记住他。或许是上天听见了这心声,小职员落地后打开手机,掌心传来一阵令人心悸的振动。小职员跳起来打开留言,却在读到第一句话时就眼前一黑。对方说:“你好,我是这个手机主人的同事。”小职员摇摇晃晃地读下去:“它的主人让我跟你说:‘不要随便把个人姓名发给我,很危险。’”小职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