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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地方,清静自在,才是读书之所。
穿过这长亭之后,二人又折向东北方向,便见着一小块校场。这是天子力排众议,要求在国子监中专门辟出的场地。葛洪当时还表示过反对,觉得国子监为儒家大道之所在,不必专门辟地为校场,却被天子一句话堵了回来:“孔子六艺,无校场何以射御?”
此时校场上正有些学子在玩羽鞠,不少人衣衫便是那种流求式的制服。葛洪看得直摇头,觉得这实在失了大宋士子地体面,正这时,却看到一个穿着儒服的士子不小心踩着自己衣衫下摆,摔了一个大跟头,他脸立刻红了起来。
“长,这前面应该就是国子监诸教授讲学之所在了,那边是食堂。”方知行指着校场再过去地两排房屋道。
葛洪点点头,突然间有些兴致缺缺,这国子监原本是清流之居,如今却处处打上了天子的印记。无怪乎自上回武库纵火案之后,凡是天子有所决策,这国子监里便是赞声一片,几乎再听不到反对与批评。便是乔行简这般人物,如今也缄口不语,其余教授有出言反对天子之政,几乎每堂课都会陷入与太学诸生的诘辩之中。
不知不觉中,士林已经被天子分化,至少在这临安……保守派几乎集体失声了。只是在楚州,真德秀的羽翼之下,他们还拼命摇旗呐喊。
想到真德秀,葛洪摇了摇头,无须三年,其实现在真德秀便可以认输了。
他身为参知政事,知道的事情比起一般百姓要多,而且专门关注有关淮北与淮南的奏报。真德秀在楚州做得很不错,楚州百废俱兴,已经开始展露出勃勃生机来。但是他改变的也仅仅是楚州罢了,就整个淮南两路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淮北则不然,除了徐州之外,其余县治之所,也都展得极迅。流求回迁地移民,过惯了城市中群居生活,虽然在乡下辟有大量庄园,却只是留佃农在斯,自己或聚居于县城,或合住于大镇,连带着这些县治、大镇也繁华起来。
这还是在淮北经过了一场大战一场天灾地情形之下后的结果。
“莫非……天子之道才是真正的儒学正道?”与魏了翁内心深处一般,葛洪在心中如此想。
“长,晚辈要去会几个朋友,不知长是否还有吩咐。”
他沉吟之间,方知行向他问道,他摆了摆手:“孺子自便,老朽也要去见一个老友……”
与方知行分手之后,葛洪收拾起心思,寻了个太学生问过后,来到一排院落前。这排院落是专为在国子监任教的教授们准备的,乔行简便在其中之一,来得院子前,葛洪扬声叫了一句,片刻之后,那个“柳先生”出来开门。
“柳献章,你回来了?”葛洪见着他时,双眉微微一拧,低声问道。
“葛相公还认得学生。”柳献章恭恭敬敬行礼:“柳甫见过葛相公。”
“你如何回京了!”葛洪向身后看了看:“乔寿明呢?”
“恩师在屋里,学生正要告辞,恰好葛相公来了。”柳甫微微一笑:“除去葛相公等寥寥数人,旁人都不知晚生是恩师弟子,晚生这两年来少至行在,料想应是无妨。”
葛洪点了点头,又看了柳甫一眼:“小心谨慎些,还有……那种事情,你还是死了心罢。”
“葛相公放心,学生不复当初那般鲁莽了。”柳甫又行了一礼,然后让开路,葛洪进去之后,他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住,向身后看了一眼。
“葛洪竟然说出那种话来……”他心中暗想,快步出了门。
葛洪还未进屋,乔行简闻声而出,见是葛洪,笑着施礼道:“下官见过葛相公。”
“寿明贤弟。”
葛洪并不敢当他的礼,虽然二人官位相差较大,但论及私谊来,他们是同门师兄弟,当初都是学从吕祖谦。吕祖谦也是理学一脉,但是在学术上与陈亮、叶适等更为相近,也都是极重功利的。乔行简与葛洪在学术上无甚成就,但乔行简却收了个极了不得的弟子,便是方才出门地柳甫柳献章,他将吕祖谦功利之说中功利的一面挥到极制,几乎便成了权谋之术。
二人落座之后,葛洪见乔行简神情模样,叹了口气道:“前些时日那些豪商扰乱市价,可是柳献章居中运筹?”
乔行简面色不变,只是笑道:“容父兄何出此言,柳献章自知有不赦之罪,远遁乡里,只是念及愚弟年事已高,故此冒险回临安探望,哪里与那些豪商有什么勾连!”
“柳献章却不是肯终老田园之人。”葛洪深深看着乔行简:“寿明,当初之事各为其主,如今天子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