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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赵隶气运丹田,略一沉吟,腾身而起,如遁走惊鸿,脚下生风,只见亵、衣翻飞,潇洒俊逸,刹那无影无踪。
两侧鸦军一片哗然,只觉得白光闪现,握在手中的长枪战斧未及出手,赵隶已然遁去于无形。
冷梓月倚住看台雕栏,左手兀自扶着昏睡中的薛崇,冷眼望向正堂战局。
忽然苍老之音从甬道深处传来,由远及近,熟悉得令她身子一震,讶异中声声入耳,“冷儿,冷儿……快快救救老身……”
冷梓月愕然回首,但见薛母老泪纵横,被鸦军挟持而来,四把钢刀架在短项之间,老母嘴中反复念叨着那句话,声音带着惊惧之感,已是神色恍惚,“冷儿快快救救老身,快快救救老身……”
本是一场奢靡寿宴,竟是落得如斯下场,桑维翰从薛母身后走出,带有阵阵邪笑,道:“冷夫人,可认得这位老妪否?”
第五十二章 曲终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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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梓月勃然大怒,心道:“我若束手就擒,便是正中晋军下怀,到时别说母亲性命不保,可能夫君也是在劫难逃,决不可示弱于人。”心念及此,赤甲刹那生出寸许,遂指向桑维翰兽面金盔,怒道:“尔等小人,竟用如此下三滥的招数对待于妇道之人,好不要脸!母亲年迈,岂容尔等这般蹂躏,若是有何闪失,琉璃馆纵然甲士众多,也休想活着离此半步。”
“夫人请先弄清楚状况,现在人质在晚生手里,是生是死全在晚生的掌控之中,所谓兵不厌诈,哪有什么小人之说?方才听夫人所言,竟有恐吓之意,晚生实在是想之不透,夫人何来如此怒火,全然不顾老母死活?”桑维翰声音从金盔中传出,带有尖锐的邪笑,却被兽面阻隔得暗沉窸窣。
冷梓月昂起下颌,火光在她永驻的娇颜间徜徉来去,笑道:“姑奶奶什么阵仗没有见识过?银枪效节都纵横魏博之时,你恐怕还在襁褓之中啼哭求乳,竟然在此处妄自尊大,目无礼法,嚣张到老娘的头上来,想是活腻了吗?”
又是一阵邪笑,桑维翰取出匕首,在薛母眉眼间游走几番,转头对冷夫人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苟延残喘乃是垂死之争,老子不给你见点血,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薛母哭得泣不成声,精神紧绷得已在崩溃边沿,忽见寒光袭来,立时清醒了许多。老泪纵横间,遥见薛崇躺在冷梓月怀中,自当是已然气绝身亡,哭诉道:“吾儿命苦,怎么就偏偏娶了你这泼妇,真真死不瞑目!生死关头你竟然只顾着自己,全然不管老身死活。贱人!亏得老身平日对你百般疼爱,真真瞎了眼睛,看不出你这毒妇蛇蝎心肠。吾儿常自懊悔,不该娶此江湖儿女,老身尚且言语相劝,果是白费心机,你这贱人,还不如一条生畜懂得感恩。”
冷梓月岂是不孝之人?她自嫁予薛崇,便是淡出武林纷争,决然献出自己韶华光阴,全心全意的作夫君的好娘子,婆婆的好儿媳。虽身为一品诰命,在家中却如婢女般服侍薛母,无有不允,凡事毫无怨言,想不到此时此夜,竟被误解如斯,不禁意冷而心灰。
她见忠义效节都仅剩三十余人,各个面容坚决,血染征袍,比肩接踵得将自己与夫君团团围住,密不透风,誓为节度使战至最后一刻。
食中二指于空中交叉,这是都头李儒的撤军手势,冷梓月无奈效仿,示意都军不可抵抗,缓缓道:“老祖宗有难,还不快快退下。”
赤盔甲士愕然相望,他们自小跟在节度使身边,皆为薛崇义子,一生的宿命便是护卫左右,无有其他。此时退兵而降敌,必成奇耻大辱,怎是男儿所为?圆月弯刀透体而过,忠义效节都纷纷自刎身亡,一腔热血溅洒冷夫人满身。
惊惧之容流露于外,顿感难以承受之重,冷梓月玉面满是血腥,愕然无措。
桑维翰拍手笑道:“薛崇这厮何德何能,竟有如此死侍耿耿而忠心,实乃吾辈之楷模。”他从左射军中接过铐链,扔在冷夫人脚边,接着道:“不需晚生多言,夫人应该知道怎么做了罢?”
冷梓月拾起锁链,扣在皓腕之上,遂看向薛母沧桑之面,衰老之躯,兀自隐忍于刀光之下,苦笑道:“母亲,冷儿这样做,您满意了吗?”
薛母见都军自刎身亡,鲜血如大雨倾盆,自己哪里见过这般光景,早已吓得不知所云。
冷梓月将自己与夫君铐在一起,生怕被人拆散一般,将其紧紧搂入怀中,心道:“你竟为了其他女子悲痛欲绝,却把冷儿比作如此不堪之人,你我夫妻多年,你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