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夜来香】(第2/2 页)
儿,也不买花,就只是站在那里看鲜花开放。店里时不时会换上新的品种,但不管是何种类,花朵永远都是盛放的。
第四次去的时候,我们遇到了一对小情侣,似乎是附近的大学生。男生给女生买了一朵玫瑰。
第七次,店里的人变多了些,有个漂亮的姐姐在用相机拍照。那天又卖出了几支花。
大约是在这之后,我开始在本地的媒体看到有关花店的新闻了。那间花店被冠上了“深夜花房”的名头,成了个小小的网红打卡点,似乎有不少人跑来拍照和买花。
花店的人变多之后,我和小江就不爱去了。那间屋子面积不大,过道窄得只能一人通过,简直是专为鲜花购置的店面,根本不打算顾虑客人的感受。现在顾客变多了,我们俩挤进去都费劲,更别说慢悠悠地赏花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那天我加班到很晚,小江自己先回家了。我离开公司时已经快到十一点了,但往地铁站走的时候,路上却嘈杂得不像夜晚。路边停了一整排私家车,不少人在人行道上排队,兴高采烈地与身旁的人攀谈。
我感到有些奇怪。再往前走,真相大白:队伍的终点正是那家“深夜花房”。
路边的门头房零星亮起了四五间,有的卖小吃有的卖花瓶花盆,店里都聚了不少人。最热闹的还要数当中那一间,那间没有招牌的店面。暖色的灯光被聚拢的人群遮挡,玻璃内一团团都是漆黑的人影,偶尔会有手持一两支花的人从门里出来,接着又有排队的人挤进去。
我走近了些。架子上的花少得可怜,一朵淡橘色康乃馨孤零零地立在瓶中,花瓣仍旧倔强地昂扬着,接着便见一只手将康乃馨抽走,鲜活的颜色没入攒动的人群中,再也看不到了。
“哎,排队。”旁边的人戳了戳我的肩膀。
我回过神来,摇了摇手:“不好意思啊,我不进去。”
我退开了几步,望着店内的景象,心情有些低落。也许是为那些花朵惋惜,又或者只是因为我下班后放松的避风港有别人踏足,我感到不满罢了。
这时,有个一直站在边上的男人凑近过来:“买花吗?我有靠前的号码。你现在排队怎么也得一个多小时,到时候花早都卖光了。”
我有些惊讶地打量着他。这也能有黄牛?
“不用了,谢谢。”我委婉地拒绝了他。
“不进去也好,这里头卖的就是个噱头。”男人点了点头,“不过来都来了,还是买支花吧?我店里有便宜的,跟‘深夜花房’一个品质。就在那边。”
“我只是路过,不买东西。”我的语气有些僵硬。说罢,我干脆转身离开了。再多站一会儿,不知会有多少生意找上门来。
次日,夜幕降临时,“深夜花房”大门紧锁、窗帘紧闭。那间花店就这样突然消失了。
接下来的几天,不死心的顾客和生意人在门口蹲守,终于有人破门而入,但里面空空荡荡,没有鲜花、没有花架,甚至连一丝香气都没有留给他们。
我为花店的离去感到遗憾,同时又有些隐隐的快慰。
又一个加班的夜晚,我在公司写完了辞呈,然后悠闲地散步到地铁站。可惜没有赏心悦目的鲜花,否则那天晚上我肯定要买上一朵。
一个月后,我搬到了比外环路更外得多的房子里,在这里生活到现在,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
我没有想过能再次见到这间花店。它依旧如此任性,在夜半无人处肆意地展现自己的美。鲜花的种类、颜色以及摆放方式已经不是我相熟的样子了,但如两年前一般,每一朵花都在盛开。
我不自觉微笑起来,推门走入店内,像是去与老朋友会面。
这间花店只在无人的夜里开张,它不在乎是否有顾客、是否有欣赏者。而当金钱和关注涌来,鲜花却遭到苛待时,它立刻扭头离开,没有一丝留恋。
这间花店着实任性,我却觉得它就该这么任性。因为即使没有看客的赞颂,鲜花自己也足够美丽了。
继续往家里走的时候,已是凌晨一点半。我给小江打了个电话,不出所料被接通了。
小江还呆在那家公司,两年的时间里,她每天都在辛勤工作,飞快地晋升,一点半还没睡对她来说太正常了。小江告诉过我,她要一直干到高层,然后“杀穿这个该死的工作制度”。
我将手机举到耳畔。淡淡的花香从袖口弥散到鼻尖,我弯起嘴角:“你猜我刚刚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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