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末日飞船】(第3/6 页)
吗?”
“没必要了。反正以后我也用不着车,就当做慈善了。”我瞥了她一眼,随口答道。
李莲有些难以置信:“你把一辆车随随便便扔了,却不能还我钱?”
得了,又扯回来了。我耐着性子说:“这两件事的性质不一样。别废话了,快回家去吧。到这个月份,大学生不旷课的也该放假了吧?不回去陪你儿子?”
李莲摇摇头:“他不回来。说是有什么项目,要留在实验室,过年才能回家。”
“不是,李女士,这都要世界末日了,你的儿子还管什么实验项目啊?”我无法理解地说,“你还是快点喊他回家吧,不然后悔都来不及了。”
可是李莲笔直地站着,呼气时吐出一口白雾,那双大得吓人的眼睛里还是映进了光:“我不信世界末日。现在地球还好好的呢,我看不见末日在哪里,好像只在你们这种人的嘴里。生活还得继续。”
李莲的名字很普通,她说当年父母觉得“莲”字寓意好,“李莲”读起来又洋气,这才给了她这么个名。但是其实“李莲”土得要命,她也土得要命,一身古板的习气,倔的时候真像头驴。就像现在,她坚信世界末日不存在,那摆出再多证据她都不会改变想法。
她简直不可理喻。我看着李莲,半晌才说:“好吧,我给你钱。马上就周末了,下周一吧,下周一我就把钱给你打过去。”
这当然是骗她的。只要拖过这个周末,她就找不到我了。等到了下周一,我已经在飞船里面了,她再怎么有能耐也追不到宇宙中去。
李莲犹豫地打量着我,到底没看出什么,妥协道:“那就说定了。”
然后这个干枯的女人让开了路让我过去。我往小区里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李莲一个人慢慢地沿着人行道走路,枯瘦的背影挺得那样直,好像陨石砸下来都不会弯曲。
真是个奇怪的人。
出发之前我回了趟老家扫墓,跟我的父母道别。这时候我突然冒出一种奇怪的庆幸,还好父母已经过世,不然万一买不起或者抢不到船票,又或者父母无法通过上船的体检,无论对我还是对他们来说都会是极其痛苦的事。
周日,我登上了去往“船坞”的飞机。“船坞”就是宇宙飞船现在暂时停泊的发射场,位于大西洋上的某座群岛间,名字也拗口得很,所以大家给它起了个亲切一些的外号。
我没有带多少行李,只一个背包轻装上阵。等离开了地球,一切都要重新开始的,那些身外之物在太空中都不那么必要了。
这架飞机上的人大多是奔着宇宙飞船去的,有人是要上船,也有人只是为了目睹发射的场景。即将落地时乘客们兴奋地交头接耳,我错觉自己坐在学生春游的大巴上。但这种兴奋不是毫无来由的,透过窗子我看到了下方的海水和岛屿,以及慢慢进入视野的巨大的发射场。
几座相邻的小岛之间生出了钢铁和混凝土的枝杈,将中央本属于海洋的领地圈起,填为了平坦广阔的陆地。就在钢铁臂膀的包围下,赶上一整座岛屿那么大的宇宙飞船矗立着,静静地仰望天空。
我看着那座飞船,一下子以为自己离地面其实很近,看到旁边蚂蚁大的车辆才想起我仍在万米高空。
走下飞机,我立刻感觉到了潮湿温热的海风。已经十二月份了,气温却这么高,这里大概离赤道很近。阳光也十分灼人,我赶紧跑进了室内。
“船坞”聚集了世界各地的人,我从来没有这样直观地感受到我们的世界如此多元。各色人种,不同语言,我新奇地四处望着,一时间差点忘记了这是末日带来的结果。
晚些时候,飞船开放登船了,持有船票的人开始在安检台前排起长队。有记者之类的人在拍照,我昂首挺胸地走过镜头,将船票递给工作人员。
这时候,我们仍然停留在“船坞”的接待大厅,还没有真正进到发射场内。我跟从工作人员的指示,与其他人一起上了一辆车,类似机场的摆渡车,只是大家都有各自的座位。这辆车载着我们离开了接待大厅,过了几道闸口,一直驶入发射场。
于是宇宙飞船骤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霎时忘记了呼吸,将脸贴在窗边,仰起头,一直向上仰。
这大概是我有生以来所见的最为庞大的人造物了。赤道的阳光都能被它遮蔽,我到底没能看到飞船的边界,只能看着眼前流线型外壳的一角,如同管中窥豹。我难以想象,这样的庞然大物如何才能飞上天空。
这艘宇宙飞船的发射架与我在新闻里见过的火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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