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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君的袖子,泪眼婆娑道,“师父,师父,七七,救救七七吧。”
他身子僵持着,阖着的眼陡然睁开了,却不敢看我,拂去衣衫上的褶皱,转过脸,假装自若道,“某救不了他了。”
“师父,师父。”彼时我神智当是十分不清醒了,只晓得在背后紧紧抱住他的双臂,眼泪便是一滴一滴落在掌心。再循着水镜往里瞧,里面乾坤剧变,水镜竟被幻像里的霹雳声震碎,想来以媚娘的修为,再拖不了多长的时限了。
彼时我自是糊涂得极了,没想到水镜破了,究竟意味着什么,水镜乃是阿君傍身的一件仙器,仙器毁了,其主人的修为必定所剩无几了。
神经大条如我,只想其一,不辨其二,当时只晓得阿君乃是上万万年的神仙,修为厚实绵长,我哪里能想到,他的修为,竟被反噬成那般。
若是我还能有一点的怀疑,事情便不会如那般发展。
我拖着他蜿蜒的衣角,声泪俱下,苦苦哀求着,“师父,十四求您救救七七吧。”
他想是有所触动,却连脚步也未移动半分,待了半晌,方低声道,“某无能为力。”
我踉跄扑倒在地,声音已经碎得不可明辨,只有微弱的喘息,声声催着,“师父,师父……七七、七七……”
我再看不见水镜里的景致,如今媚娘和凌霄是生是死,我全然未知,我所求的,不过是他能够挽起我来,说一声,某去救他。
仅此而已。
但他回给我的却是冷冰冰的一句,“那是他的命数。”
我拼出全身修为将那水镜补了六成,只能看见黄沙漫天,卷起千堆雪。我终于死了心,将那水镜往袖子里一带,回头与他道,“……即便那是他们的命数,我也要去一趟。”
我尚未走出两步便被阿君连人带镜扑倒在门槛边,他的眼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双手钳制着我的,那时我只想着努力挣开他,火烧眉毛,且顾眼下,我便是慌不择路口不择言的伤了他。
我疾声道,“当年你不由分说捅死了我,而今你便是连自己的徒弟也见死不救了么?”
我两只手都被他制服住,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抵死的想出些伤他的话,只晓得快点走,快点去救凌霄,当时说的什么,已经全然忘了,只是不停的说,眼前越发的模糊了,我腾不出手去抹脸,便是就着那一脸盈盈的泪,将前世的控诉说得更加的冠冕堂皇,字字句句,伤人伤己。
说到最后,声嘶力竭,我哑着声音,断心忍性道,“从今往后,你便是灵鹫山上的阿君,我便也只当从没有见过你,相识一场,便当是昨日烟雨昨日散。”
说到此处,他的面色如土,我终于挣出身来。
再踉跄走几步,我抖抖面上的水泽,回头看他,低低叹出一句,“三百年前,你还是你,我也还是我,我们不要在那什么未央楼诗会上结识,你不要带花灯给我,我也不要带你回家讲故事,我淌我的河,你走你的桥。我做我的普通凡人,你享你的逍遥神仙梦……阿君,我多么希望,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他的身子一颤,堪堪折倒在门边,手握住了门帘,将那帘子撕成断帛。
他摇着头,声如死灰,喃喃道,“……不是这般的。”
我再没有回头。
若是我当真早点儿知道那是在此世里,我见他的最后一面,兴许我会转过头去,再瞧他一眼。
而当时,我竟没有。
岁岁年年
太上老君来拜访的时候,他正坐在竹林边自斟自饮。竹林旁有条小溪,深不过膝,水流极缓,溪边竹林成荫。
甫刚辟开这片竹林之时,他在这座竹林里醉生梦死,每天便是捧着竹叶青喝得酩酊大醉。竹林里葱郁的竹子剖开,往竹叶里加些黄酒,再放些时日,酒味愈加醇香。
刚开始喝的时候还晓得吐些胆汁,到后来酒越喝越寒,喝到尽头处,便是合计着将这上天入地的万万年算了个遍,却真真没半分不清醒的迹象。
也有相识的仙君破了屏障过来劝,后来他将仙障做得密不透风,能够进来的人便少了,竹林渐渐繁茂起来,鲜有人烟。
太上老君来访,在竹林外茫茫然转了好几圈,甫见着他,便是风尘仆仆道了声,“神君隐居在此地,让老身好找……”
远方眉岱渐渐散开浓雾,现出青山的寥廓,他缓缓摩挲着手中竹叶青,放在唇边细细抿了一口,半晌,沉吟,“老君远道而来,不知有何事相求?”
太上老君愣了愣,倒也没觉着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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