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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天上明月,和他们觥筹交错,听到自己对自己说,就这样吧,周灼,世上各种各样人,你不是最特别那个。爱情本就不属于人间。爱是其它世界产物。爱情如何假装它们可以属于人类,盛大其临地到来,又如何从这个世上一点一滴消逝,悄无声息转身离开,十五年,那个人毁损了我将近一半的生命,没有人比我更为明白。
☆、第 13 章
师兄说我什么都好,就是背后缺了块骨头。男人在年轻时,要是不出去打拼,待在温室里知道自己受人宠爱,背后那根骨头就软下去了,跟被豢养了似的。我问师兄是不是觉得我娘,他呛了口酒说,这跟娘没关系,这叫有人爱,多少人羡慕着你呢。不过情爱这事也就是镜花水月,既然你看开了那还更好,把心放事业上吧。
我就真把心放事业上,寒来暑往,不识年轮变化,一转眼时间过去了。到如今三十有二,过俩月三十有三,亲眼看着北京这么多年变化,自己也成了为它繁荣昌盛出一份力的精英一名。在北京这么藏龙卧虎的地方,为公司打官司,专业处理经济类案件,我当然算不上头一号,可也算我们律所挂得出去的一块招牌,说出去小有名气。手头积攒了不少长期合作的客户名单,不出意外地话,下半生就会一直这么过下去,升职,加薪,积累资历,到尽头做合伙人,然后四十五岁或五十岁提早退休,过普通高层白领生活,自由自在地周游世界,悠闲度日。
人生到了一个程度,再往下过下去,就只是量变而不是质变。从前一心一意憧憬未来,以为考上大学找个好工作就是一切,事业真有成了,越过了那个槛,发现也不过如此。从前吃不起洋酒大餐,现在吃上了,伺候着爸妈每天换一味,也没什么经济压力,而且以后还会这么延绵不绝地吃下去。从前年轻天真,以为找个爱人就能相伴一生,其实也完全是出于无知。一生长着呢,你知道有多长吗?长到你今年已经三十二岁,却还觉得人生无尽,一眼望不到头,不知道这味同嚼蜡的生命,为何还要继续下去。
温彻看出我的厌世倾向,担忧地连续发了好几封长邮件,说他要回来,说在明年就把事业转到国内,回国来开家公司,一心一意陪我。我觉得感动而且心酸,喝醉了又去给他打国际长途电话,跟他絮絮叨叨说我这一生,说了很多。
宿醉第二天下午才醒,醒来一个大活人在我身边,吓坏了,推一推温彻,“飞了几小时?”温彻说,“十二小时。”“昨天就开始飞?”“接到你电话就开车去了机场。”“难怪后来电话断了。”“我知道,你还因此痛哭了一场。”
温彻的体贴包容让我无地自容,跟他一比我就像大夏天穿漏了的渔网,到处都显露出我的不堪和千疮百孔。我伏过去,贴着他的脸问他,“你爱我吗。”
温彻说,“我爱你。”
“要是我还爱着别人呢。”
“没关系,我可以等。”
“你可以不必等的。”
“没关系,我愿意。”
我这几年最怕听的就是温彻的没关系,绅士得让人心疼。我父母都被他打动了,过个年轮番过来催我到国外去和他领证,我却始终点不下这个头,因为内心深处总觉得还有些戏没完,觉得自己自从八九年前摔了一跤,就始终都是碎的,配不上这么完美的温彻,也耽误了他。温彻却始终不离不弃陪在我身边,他会的中文也不多,只说,“没关系。”
温彻是银行家的儿子,比我大一岁,从小在国外长大。有着在国外长大小孩那种很光明的世界观,他觉得他爱的只是我,我的过去,我的无力再爱,我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没有关系。我初次听闻这番说辞,有如遇到救赎,借大醉痛哭了一场,隔天就接受他的追求,和他在一起。这几年浪漫和让人感动的事,温彻也为我做过很多,可我却始终没有办法完全接受他,如同温彻所希望的那样,跟他到英国去结婚,做他肉体和灵魂上的终身伴侣。有时我半夜醒来,做噩梦,仍能感受到那种深入骨髓的愧疚,除了断断续续梦到杨宽,我还梦到温彻,梦到耗费了那么多的时光最后还是没有跟他在一起,礼堂外温彻一身白西装温和失望的脸。
温彻说没关系,他可以等。到这一两年,尤其是最近三个月,我梦到前男友的时候渐渐少了,温彻在梦里比重逐渐增加。我把这个消息告诉温彻,他并不当我神经病,只是在电话那头微笑说,这是好现象,祝我最终能超越你前男友,取得最终胜利。
如今温彻陡然一回来我还真有点不知所措。习惯了远程和异地爱他,连如今近身奢侈地做个爱都觉得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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