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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外地写书,任何人都不知道,他让李灯去挖个新闻。
李灯对这种事不像很多人那样反感,但是他也不是很感兴趣。不过,这是他的职业,他没有理由推脱。
他问:“在哪?”
“杨树县。”
李灯的心猛跳了一下,又是杨树县!
“好吧。”他爽快地接受了任务。
当天,李灯就出发了。
尽管那恐怖电话已经消失了,但是,姜春红还是一个未解的谜。
别说姜春红家那幽暗的房子让他害怕,就是靠近杨树县他都很恐惧。
别说接近姜春红植物一般的身体让他惊怵,就是一想起她那张死气沉沉的脸他都全身发冷。
他来到杨树县,住进了一家宾馆。
总算不用到房间外上厕所了。
其实,他们的差旅费不高,他自己还要补一些。
他住进这家宾馆的另一个理由是,那个名人也住在这里。
他很快找到了那个名人。
那名人不但接受了采访,他还吐露,他想寻找一家报纸谈书出版后的连载事宜。
而李灯供职的报纸是新闻性报纸,从不登任何文艺作品,就没有深谈……
顺利完成了任务,李灯的心情很好。
漫漫长夜,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很无聊,提供特殊服务的电话几乎不断,他就想,出去看一场电影吧。
他买票走进一家电影院,发现里面的人稀稀拉拉,只有十来个,还都是成双成对的,都藏在最后面的包厢里,只露出头发。
众所周知,他们不是来看电影的,而是买个谈情说爱的环境。
李灯在一大片空椅子里选了一个中间位置坐下来。
灯灭了,全场漆黑,开演的铃声骤然响起,像防空警报一样。
李灯想,全中国的电影院都是这种铃声,应该改进的,为什么不能用某种优美的音乐呢?为什么不能让观众以一种很好的心情进入电影呢?
中国人总是对自己缺乏细节的关怀。
黑暗中突然出现一张病床,病床上躺着的好像是一个植物人,那植物人的眼睛缓缓睁开,里面竟然没有眼珠!……
今天上映的原来是一部恐怖电影,外国的。
突然,一只手从后面搭在李灯的肩上。
李灯哆嗦了一下,猛地朝前一倾身子,把那手甩开:“谁!”
他清楚地记得,开演时,身前身后都没有人。怎么突然冒出一只手呢?
“是我。”一个女人轻轻地说。
李灯回过头去,一张脸差点贴在他的脸上。
“我是姜春红啊!”她的手仍然在李灯的肩上。
“你……”李灯傻了。
银幕的光反射在她的脸上,极其苍白。真的是姜春红!
“我怎么了?”她诧异地问。
“你……是怎么知道我坐在这儿的?”李灯恐惧至极。
“我在外面就看见了你,觉得你肯定是李灯。可是你已经进来了。我追进来,看见你一个人坐在了这里……”
“你好了?”
“什么好了?”
“你不是……摔伤了吗?”
“嗨,那是我妹妹,双胞胎妹妹,她叫姜秋红。”
“可是,你妈妈说……”
她这时才把手收回去,有点黯然神伤地说:“我妈妈侍奉她几年了,累坏了,再加上当时我妹妹摔坏时受了点刺激,神经有点不正常了,总把我和妹妹弄混。一次,我回家一进家门,妈妈就惊喜地说——秋红,你苏醒了!还有一次,我看见她坐在妹妹的床前哭,嘴里叨咕着——春红啊,你怎么也变成了植物人呢!”
李灯想,难道真是这样?
可是,十几年过去了,姜春红竟然这样轻易就把自己认出来了,这多少有点戏剧化。
她又说:“好像我们前些日子见过一面。”
“在招待所?”
“对呀。我一个朋友从外地来,住在那里,我跟他聊天了。我在楼道里看见像你,但是毕竟时间太长了,当时又黑,没敢认。”
“可是……”李灯鼓了鼓勇气问:“你为什么你进去就不见了呢?”
她突然不说话了,直直地看李灯。
李灯觉得自己捅到了对方的要害处,也许她要原形毕露了!
他的心猛烈地跳起来。
“说起来话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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