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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郁不敢苟同:“诚恳道歉,求得原谅,不是为了博取同情是为了做什么呢?既然他觉得出于同情做出的决定是错误的决定,又何必摆出追悔莫及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伯父,我是个大方的人,送出去的东西,包括对一个人的感情,从来没奢望过回报,也没有要回来的道理,珍不珍惜是他的事情,丢掉了又来索要,这就贪心了。”
“话是这么说。”席振群一顿,看向她,“但是姜郁,感情不是别的东西,给出去十分,就要拿回来十分,不能一分不给,也不能一分不得,不然终究意难平。你们两个都是优秀的孩子,谁也不会拖累谁,本是可以携手走向幸福的。当时闹得鸡飞狗跳,现在回过头看,不过是芝麻大点的事。过日子就是这样,不可能事事如意。漠燃为了跟你复合,连他热爱的事业都舍弃了,我没有批评他,一是相信他在别的领域也能闯出一片天地,二是他的确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们离婚有见不了面的因素,这是他该还的。你和漠燃都还年轻,压根没好好爱过,为什么要压抑自己的感情呢?凡事有得有失,因为害怕失去,连可能得到东西是什么都不看一眼,老了是会后悔的啊。”
姜郁觉得席振群说的在理,难免动摇。
席振群又说:“你可以慢慢想,不着急,婚姻不是儿戏,值得花时间考虑。我和漠燃他妈妈始终持中立态度,谁也不偏袒,也不打算干预。今天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不想看着你们两个有情有意的孩子就这么散了。要是当初你满心委屈地跟我诉苦,说不定我也会让漠燃别再祸害你这么好的姑娘,但是时过境迁,我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用客观的眼光来看这件事,不得不说,或许你该给漠燃一个机会。”
姜郁不是一个固执己见的姑娘,她有一个成年人应有的判断力,知善恶,识好歹:“我知道了伯父。”
席振群叫:“姜郁。”
姜郁眼神认真:“您说。”
席振群对她的评价很高:“你是个天资聪慧的姑娘,有灵气,能力高于野心,就算没漠燃帮扶,也该能干成一番大事。拘泥于儿女情长,不成熟。成家立业是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的,叫你们结婚,面上是为了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实际上是给事业一个有力的后盾。古人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看看‘齐家’是和什么放在一起的。家庭和睦,事业稳固,才算圆满。看问题不能狭隘,做事情不要畏手畏脚、患得患失,不然自以为躲过的劫难,终究会让你一事无成。”
姜郁虚心听取:“多谢伯父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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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有三儿一女,也就有四个孙子辈的人物,眼下只有席漠燃没孩子。
席振群买这栋房子的时候没想过家里会来这么多人,只是买来给老人颐养天年的。
四兄妹里只有他一家在京城发展,发展得最好,他又是长子,挑着照看老人的担子,自然给自己一家安排了位置,考虑到逢年过节兄弟姐妹要回家探望,特地预留了三间客房,平时各家人为学业事业奔走忙碌,就是新年也不见得能阖家团圆,按理说是够住的,可遇上特殊情况,只好委屈席漠燃这辈的三家打地铺。
一大早几个刚学会跑的孩子在家里健步如飞,被家长喝止。他们是初生牛犊,不知道死亡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也不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他们的太爷爷慈颜永逝了。
老爷子一辈子省吃俭用,留下一笔遗产,依照遗嘱分配了。
遗产分配得很均匀,没有念着谁在身边伺候得少一点,就少得一点。
况且两位老人是席振群一力赡养的,他不在乎那些积蓄,也就不存在利益纷争。
三家人姜郁都见过。
席漠燃不在家,三个小侄女出生办满月酒,她代表席漠燃随过礼,把家事料理得滴水不漏。
每年国庆是席家的大日子,比春节还要隆重,几个妯娌坐在一起话家常,男人们则帮着老人做家务。
老爷子教的儿孙个个作风端正,媳妇也曾经由老爷子过目,姜郁跟她们聊天从不觉得拘谨。
闲下来说无聊也无聊,但要想把一天混过去,不要太容易。
第二天天还没亮,一辆货车开进了院里,家里的男人搭了把手,把老爷子的棺木和摆了一路的花圈一一搬上了车。
大喇叭放着凄婉的哀乐,花圈上的挽联在风中飘扬。
姜郁的头发被大风吹得异常凌乱,席漠燃过来在她脖子上绕了条围巾,严严实实裹住了她半张脸,欲盖弥彰地解释:“奶奶让我照顾好你,别来一趟,回去就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