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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谓看罢,将奏折重重放在书案上,口中叫道:“真真是岂有此理!这几个狗杀才简直太胆大妄为了!”
晏殊眉宇间愁绪不展,附和道:“是啊!是啊!”
丁谓沉吟了一下,语气一变,向晏殊说道:“尚书大人,不知道这件事情有没有寰缓地余地吗?”
晏殊缓缓道:“不知道丁相要如何寰缓?”
丁谓道:“这件事情能不能先压上一压呢?老夫恭为山陵使,竟然没有察觉皇陵发生这么大的事件,这一旦传出去,非但老夫的脸面没地方搁,太后和皇上难免也要究治老夫失察之罪。”
丁谓这话半真半假,主要是为了进一步试探晏殊地心意。
晏殊沉吟了一下,摇头道:“丁相,此事耽搁不得。目下皇陵下宫大半部分浸泡在泥泞之中,有坍塌之虞,急需调派大批能工巧匠前往治理。这中间不但涉及到工匠民夫的调动,更是涉及到钱财器物的补给,涉及的范围更有工部、户部、漕运司等衙门,其中一旦有消息泄露出去,传到宫中太后和皇上的耳中,太后和皇上一旦怪罪下来,岂是你我所能承担地起的?下官官职卑微,倒也无所谓。丁相可是位极人臣,在太后和皇上面前炙手可热,若是因此和太后与皇上起了隔阂,岂不误了我大宋军国大事?”
丁谓捻着老鼠胡须一言不发,似乎在认真思忖晏殊之言。过了好半天,他才又开口道:“尚书大人,以你的意思,该如何处理为善呢?”
晏殊道:“下官以为,还是火速将此事如实禀奏给皇上和太后。丁相虽然身兼山陵使,但是力主将先帝灵椁由地宫迁往下宫却是山陵都监雷允恭地主意。雷允恭在公堂之上也曾向下官招供,说当日丁相曾有言在先,一切听后太后的圣谕,但是他却因为好大喜功,一心想要事成,便回报太后说丁相已经许可,欺骗了太后。”
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三章 圣意难测
晏殊这番话自然是假话,雷允恭正想千方百计把丁谓拉进来,以分担他的罪过,又如何会用这番言辞为丁谓开脱啊。只是晏殊绝对没有想到,他这番捏造出来的假话偏偏说中了事情的真相,当日丁谓确实是对雷允恭这样说的。说来也真是的,世界上偏偏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明明是假话说中的偏偏是真实的情况,这种情况却是丁谓和晏殊两位当事人都无法想到的。
丁谓双目盯着晏殊,等待着晏殊的下文。
晏殊又道:“丁相,这山陵使乃是你的兼职。丁相身为同中书门下青章事,每日里思虑军国大事几至殚精竭虑,心血几乎耗尽,难免有顾虑不周的时候。再者言来,这山陵使司衙上有山陵都监雷允恭、下有监工使夏守恩,丁相也不过只是在山陵使司衙门挂个名号而已。况且雷允恭擅做主张打着丁相的名号去欺骗太后,这种事情岂能是丁相所能预料到的呢?丁相也不想这种事情发生啊。所以下官以为,丁相只要向太后上表,自承身为山陵使失于检点,自请其罪罚俸三个月,太后当不会再怪罪下去。”
丁谓捻须喟然长叹,一脸忠心赤胆的委屈模样:“尚书大人,老夫对大宋皇室之忠心天地可鉴,可是能象尚书大人这样能明了老夫一片赤胆忠心的能有几人啊?老夫虽然身为山陵使,却只是挂个虚名而已,实际权力全部操纵于山陵都监雷允恭之手。所以这皇陵下宫改建之事,老夫实在是受了太多委屈啊!”
晏殊点了点头,推心置腹对丁谓道:“丁相。下官这几年间,在一些政事上和丁相意见相左,但是那只是书生意气之争,都是为了我们大宋。平心而论。大行皇帝驾崩这几年间,太后深居宫中,圣上年纪幼小,这朝廷内外不全靠丁相全力维持,才保我大宋一国上下平安吗?”
丁谓双目发红,背过身来,偷偷用长袖沾拭眼眶。
晏殊继续说道:“上次拜别丁相后,下官也一直思忖着丁相的话语,片刻不曾歇息。所谓南北之争,下官内心也多腹诽。但是从来不曾公开议论过。那次丁相把这个话题挑开之后,下官也深以为然。我大宋开国以来,我等南人受北人排挤太多。若是再不能团结起来相互襄助,那么岂不是平白让北人拾了便宜?所以,这次皇陵下宫掘出水脉之事,下官也想早日平息。我等南人同心平平安安把这一关度过去,勿要再生什么事端了!”
说到这里。晏殊抱歉地对丁谓笑了一笑,才又接着说道:“丁相,也不怕你见笑。虽然你我同为南人。但是下官却还有一个小小的私心,那就是思虑下官的前途。丁相先前所言,把皇陵下宫掘出水脉之事按压下去,这件事情不是做不到,只是所费力气良多,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