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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公众当孙子,这便是我们的本性。自从接触董仲舒以来,他就显得坦然了,原来这位天下大儒,比他这位公孙还要孙子,口口声声地自称“罪人”,动不动就说“得罪”、“请饶恕”,他不愿见人,是因为怕人指责他。可是张汤一来,他便要见,只能说明他更怕张汤,连不见都不敢呢!
董仲舒毕恭毕敬地起身迎接张汤,张汤也同样毕恭毕敬地拜见董老夫子,这让公孙遂更为意外。公孙遂在长安时,曾与张汤见过几次面,他那副斜着眼睛看人的傲慢,今天已经荡然无存。难道真是公孙敖在信中说的,皇上已经烦他了?
“董老先生,晚生过去对先生多有不周之处,还望先生多多原谅。”张汤好像是个锦心绣口的学士。
“张大人,哪里哪里!老朽听学生公孙弘说过,张大人是天下罕见的奇才,老朽在有生之年,能在自己的家里,这么相敬如宾地和你相谈,也是老朽的造化啊!”
公孙遂不禁想笑。你们相敬如宾,本来便是主人与宾客嘛!可是他转念一想,老夫子说的对!如果不是做客而来,那董仲舒便是大祸临头了!想到这儿,公孙遂不由地对董夫子有些敬佩。
“董老先生,张汤身边没有别的东西,只有这一盒闽越产的功夫茶,最能提神。张汤请老先生笑纳,以便在困倦时解除疲乏。”张汤说着,将一个精致的纸包递了上来。
“多谢了,张大人。”董仲舒受宠若惊。
“董老先生,张汤平生问案,有一事不明,特来请教。”张汤随即进入主题,话却说得诚诚恳恳。
“张大人,也有您审不了的案子?”董仲舒表面上大为惊讶,实则好好地恭维了张汤一句。
“老先生,事情是这样的:张三的老爹张二与李四的父亲李五为了争地界子,发生了口角。李五拿刀来刺张二。这时张三急忙拿着棍子来挡,两下一片混战。张三想将李五赶走,一横棍子就扫了过去。没想到那李五早有提防,一跳而起,躲了过去。可张二却没有防备啊,没想到他儿子的一棍,正打到自己身上,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张三急忙上前,一看,完了,自己的老爹没气了!李四和李五两个也不争地界了,当时就把张三拿住,送到官府。按我大汉之律,作为人子,殴打其父,便要袅首示众。可这个张三是为了解救父亲,不小心打死了父亲。要是杀了他,不是冤枉吗?”
公孙遂和董仲舒都惊讶了进来,原来张汤的心目之中,也有“冤枉”二字!公孙遂并没说话,他要看看一向讲究仁孝的董仲舒如何发言。
董仲舒笑了一笑。“张大人,这个简单。《春秋》上有一件事情:许止的父亲病了,许止为老父亲抓药。没想到许老爷子吃了药便死了。当时人就说了,许止毒杀了父亲!可是孔夫子不这么认为,他认为许止的心是好的,也许用错了药,他是无罪的。你说的那个张三,也是同一个道理。倒是那个李四,为什么他的老爹李五持刀刺人,他不去阻止呢?应该将他法办才对!”
张汤笑了。“董老先生,在下没有说清楚,那李四早已病死,所以才轮到他老爹李五去和人争地界子。在下当时一怒,便将李五和张三全部拘下了。既然有《春秋》孔子之义,又有老夫子之言,在下回到长安,便把他们统统放了。”
公孙遂和董仲舒心想,谁知你张汤说得是真是假?如果李四果有老爹,也应叫李三,不能叫李五呀!两个正在琢磨,张汤却又说话了。
“董老先生,皇上到郊庙里头祭天,可是,不知道用多大的牛为好。是用巨大的牛呢,还是用小牛?是用红毛的牛呢,还是用白毛的牛?皇上也吃不准,所以让在下来向您请教。”
董仲舒听了这话,便打开了话匣子。“张大人,这种事情,你可算是问对人了!《王制》中说:祭天地的牛,要大而纯色;祭宗庙的牛,腿有一把粗就行了;而其它祭祀,用尺把高的小牛就行。可是天子祭天之牛,一定是最大最壮的牛,而且颜色要纯,不能有一根杂毛,否则,便是对上天的不忠,上天就会发怒。《春秋》中说:”鲁祭周公,用白牡。‘白牡是什么?是纯白色的公牛!鲁人祭周公尚且用白牡,当今天子要祭天,岂能等同儿戏?一定要用纯白纯白的牛,一根杂毛也不能有!“
张汤看了看满头银发的董仲舒,心里露出了十足的不屑。什么纯白纯白的牛,一根杂毛也没有,要是皇上在此,说不定要用你这把老骨头来祭天呢!心里这么想,可他的嘴里却依然谦恭地说:“老先生:皇上在祭宗庙的时候,按照礼法,当用凫来作祭品。可有人却用鹜来代替。老先生您说,这凫和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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