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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只见一个个头并不高,大腹便便的人迈步过来了。正是我大娘。我们这边的一伙人里,也就她看起来气定神闲了。走到两人跟前,她找个空子钻过去,挡在了我父亲前面,用大肚子将张大山给拱开了,说你干啥,打狗还得看主人,你当着我的面打俺三兄弟,你这是往我脸上给糊屎呢。
还真别说,我大娘往那儿挺胸一站,自身带着一股子凛冽的气势。使得张大山那嚣张的气焰顿时减灭下去不少,连态度都变得有些恭敬起来。说大嫂,不是我没事找事儿,你看看恁爹办那事儿,叫啥事儿啊。
只见我大娘两块厚嘴片子一张,嗓门又憨又响:“我靠恁个祖爷爷,俺爹咋的啦?是草你家闺女啦?还是往你嘴里拉屎啦?”说话的时候,还用一根手指头往张大山胸口上用力戳着。
随便在这儿提一句,我大娘长得十分像一位著名女歌星,就是唱天亮了那个。连个头身材都几乎一模一样,就是其中一个牙齿长得稀疏,另一个则是一口大龅牙往外龇龇着。
这下,有人不忿了。
从张大山后面钻出两个年轻人,俱是生得体魄强壮,光着大膀子,牛仔裤子低得能让人瞅见下面的毛,剃着泰森头,脖颈上戴着金光闪闪的粗链子,胸和背上纹龙绣虎的,一人手上正拎着一把大砍刀。
其中一个家伙用刀指着我大娘,面相狰狞地警告道:“瞅你这个蛤蟆大肚子样儿吧,不回洞里憋着,搁这儿瞎叫唤啥!叫唤就叫唤吧,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弄不好就砍了你!”
面对这样式的,我大娘不由得愣住了。纵横这几个村儿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有人敢跟自己这么说话的。过了一会儿,她慢慢地垂下头,将搁裤腰里别着的荷包掏了出来,打开它,掏出一个棉袋。
棉袋上插着一排银光闪闪的绣花针。她取了其中两根,然后将荷包又放回去。一个手上捏着一根绣花针,这才抬起了头,耷拉着眼皮子斜着瞅,朝那年轻人说道:“单挑呗!”
这个年轻人就是张大山家的大儿子,名字叫张辽。靠着一身蛮力,和不怕死的劲头子,已经在镇上打出了一片天下,手下有一群兄弟撵着他混。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老大了。他见我大娘这个样子,也怔住了。
张大山赶紧把他拉过去,使劲给推一边子去了,板着脸喝斥道:“傻小子,你的肚脐眼还想要不啦?”张辽又冲过来,扯个嗓子嗷嗷叫:“不要啦,咋滴,妈的!我要是单挑不过一个胖娘们子,那我就不用混了!”手中的刀子一拐弯,又指向我大娘:“来吧,肥婆,我跟你单挑!”
于是。一个是混子中的老大,一个是四大恶妇中的领衔。两个人便郑重相约,去一处宽旷的地方单挑。并且起先说好了,无论对方是生是死,谁也不用负责。还有,旁人谁也不得插手相助。
当他们两个搁前面走着的时候,似乎有两股子杀气隐约可见。众人都不敢靠得太近,俱在后面远远地跟着。
所谓的宽旷地方,就是我村西头的麦场里。一个村儿几十多户,每家的麦场都搁在这儿,连成一大片,端的十分宽敞。
两个人走到一块地势比较高的地方。面对站立着,中间相隔不超过五米。这个时候,秋风起了,刮得人们身上的汗衫猎猎作响。
听得他们两人又互相朝对方骂了几句脏话。然后就打起来了。只见张辽不愧是混子头,果然够狠,敢下重手,挥起砍刀,用刀背在我大娘头上劈了一下子,但他还算理智,不敢直接用刀刃,怕砍死人了。
见我大娘头上顿时血流如注。但她没顾得上这个,好像浑然不知,捏着俩绣花针,往下缩着身子,差不多矮成了一只猴,动作异常灵活,左闪右闪的往前冲。张辽将砍刀舞耍得密集,防止我大娘靠身。
就这样,两个人,你耍我躲,我扑你跳,圈子不少兜。跟演逗猴把戏似的,半天功夫过去了,谁也没把谁打倒。
但就目前情况来看,我大娘还是吃亏的。毕竟一开始,她头上就已经挨了一刀背,留下了个窟窿,血流得满身都是。
随着时间越托越长,张辽手中的砍刀越耍越漫了。这玩意儿重量沉啊,人握着它,经不起长时间的舞耍,手脖子会酸掉。见胜负未分,急得他跟啥似的,身体突然像个陀螺般疾速旋转起来,连劈出许多刀。终于又有一刀挨着了。刀尖划住了我大娘的耳朵。将耳朵给她从中间割开了,落个血淋淋的。
但他完成这一连串动作后,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将砍刀竖着扎在地上,用以撑着身子,嘴巴大张着呼呼喘起来,跟缺水的鱼似的。满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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