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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行此把花束和羽绒服从后座拿上,羽绒服披上她的肩膀,然后拉过她的手,带着她上山。
雪已经停了,本来就不大,下的时间也短,完全没到积雪的水平,但台阶湿漉漉的,混着细碎的冰渣,脚下有些滑。
怕滑倒,他们走得很小心谨慎。
上山途中,天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下来,
这种环境下,安静会加剧恐惧,漫山遍野的白色墓碑反着微弱的光,宴随清清嗓子,依偎他更近些,找话题缓解心情:“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来看你妈妈。”
“是个很重要的日子。”傅行此说。
走至墓前,他双手将鲜花轻轻放下,站起身来,重新拉过宴随的手给她安全感。
“尊敬的梁赫之女士。”他看着母亲的照片,“我郑重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的未来儿媳妇,宴随。不过我还没有求婚,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我。”
宴随脑海一阵电闪雷鸣,连指尖都开始发麻,她微张着嘴,怔怔扭头看他。
傅行此从大衣内衬的口袋拿了样东西给她,是一个是泛黄的信封。
宴随垂眸。
「宴随亲启」。
“不是说找不到吗?”
傅行此偏头示意她打开:“让书店老板配合演了一下戏,我送你到家后才去拿回来的。”
「宴随:
我是被十年前的你逼着写这封信的,这信大概率不会到你手中。书店老板骗生意而已,你也信。写信的大都是情侣,十年早都分的差不多了,书店老板再给把信寄过去,引发人家家庭矛盾,那不是很缺德吗。
反正你也看不到,那我写的肉麻一些吧。
希望十年后我可以有个家,有回归的爸爸,有健康长大的傅明灼,还有你。」
寥寥半页纸的内容,宴随始终没有再从信中抬头。
知道她必定已经看完,傅行此将她轻轻抱住,“24岁是你的理想年龄的话,时间很紧迫了。”
他又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正方体的绒面小盒子,他下巴抵到她头顶,解释这段日子以来自己为何对她的信不闻不问:“这东西催了小半个月,今天终于赶出来了。想给你个惊喜,所以一直没说。”
宴随的喉间泛上越来越浓重的猩甜,刺痛非常。
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傅行此从一开始的耐心等待,到后来变得有些不确定起来。诚然女孩子遭遇求婚很有可能会失态,但宴随的沉默似乎太久了些。
“宴随?”傅行此催促。
宴随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中。
十二床被褥撤走,那粒豌豆真真切切硌得她彻夜难眠,浑身青紫。
“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和你分手吗。”
傅行此很早之前就开始明白,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问题不能用逻辑来解决, 不是应该怎样照理来说怎样曾经怎样, 事情就会按照常理怎样发展, 因为人性太复杂。
就像傅唯曾经那么爱他尊重他, 那么顶天立地温柔负责,最后却不顾他的苦苦哀求和挽留, 更不顾年仅14岁的他才刚刚经历摘胆剜心的丧母之痛正是对父亲最为依恋的时候,残忍将他抛弃,从此远走高飞,父亲一职,形同虚设。
这听起来像天方夜谭, 可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无论傅行此怎么怀疑, 如何找出千百种论证证明父亲绝不会这么对他, 这都是铁铮铮的事实,再有理有据, 也推翻不了现实。
就像后来, 宴随明明那么依赖他喜欢他,一见到他,眼睛里的欢喜都会溢出来, 却没有任何预兆非要和他分手。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 忍着心理阴影争取了, 也低三下四挽回了, 但她就像一块油盐不进的石头, 没有任何余地。
他想可能老天就是喜欢捉弄他, 就是见不得他好,所以剥夺他所剩不多的拥有,出手摧毁他来之不易的幸福,根本不需要理由和所谓逻辑。
但现在宴随对他说:“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和你分手吗。”
事情有隐情,老天并没有真的这么见不得他好。
傅行此眼睛里有希冀的光,安静等她的下文。
宴随沉默数秒,下定了决心,拉他:“你跟我走。”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难走,他们都无暇顾及,在即将黑透的山路上疾速下行,台阶上的薄雪化透了,变成脏污的泥水,星星点点地飞溅起来,沾到裤腿上,鞋上。
车在车海中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