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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我现在瞧你对你妹妹那么厚道,知道你的心好。可是我记得两年前,你的心对我可是一片虚情假意。”利蓓加说着,对他看了一眼,转身向窗子走去。
乔斯一张脸红得不能再红,利蓓加责备他短少的那个器官在腔子里扑通扑通乱跳。他想起从前怎么躲避她,怎么爱上了她,怎么带她坐小马车。她还给自己织了一个绿丝钱包。
他那时常常坐着出神的瞧着她那雪白的手膀子和明亮的眼睛。
利蓓加从窗子那边走回来,又瞧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抖巍巍的说道:“我知道你觉得我没良心。你对我冷淡,正眼也不看我;从你近来的态度——就像刚才我进来那会儿你对我的态度,都可以看得出来。可是我难道会无缘无故的躲着你不成?这问题让你自己的心回答吧。你以为我的丈夫能够欢迎你吗?他对我说的唯一的刺心话全是为你而起的——说句公道话,除此以外克劳莱上尉跟我从来没有口舌高低。可是那些话儿,听得我好不难受!”
乔斯又高兴又诧异,慌慌张张的问道:“天老爷!我干了什么事啦?我干了什么,使他——使他——?”
利蓓加道:“难道吃醋就不算一回事?为了你,他叫我受了多少苦。从前的事说不得了——反正现在我全心爱他。现在我是问心无愧的了。你说是不是,赛特笠先生?”
乔斯瞧着那为他颠倒的可怜虫,喜欢得浑身血脉活动。几瞥柔媚的、极有含蓄的眼风和几句巧妙的话儿,竟能叫他安心释虑,把从前的热情重新勾起来。从苏罗门以来,多少比乔斯聪明的人还挡不住甜言蜜语,上了女人的当呢。蓓基想道:“逼到最后一条路,逃难是不怕的了,在他的大马车里,我稳稳的有一个位子了。”
乔瑟夫先生心中热情汹涌,若不是那时他佣人伊息多回进房来忙着收拾,不知道会对蓓基说出什么痴情的话儿来。他刚刚喘着气打算开口,就不得不把嘴边的情话咽下去,差点儿没把自己噎死。利蓓加也想着该去安慰最亲爱的爱米丽亚,便道声再见,亲着指头给他飞了一个吻,然后轻轻的敲他妹妹的房门。她走进去关上了门,乔斯便一倒身在椅子上坐下来,狠命的瞪眼,叹息,吹气。伊息多仍旧在算计他的方扣子外套,对他道:“这件衣服勋爵穿着太紧了。”可是他主人心不在焉,没听见他的话。他一会儿想着利蓓加迷人,心痒痒的浑身发暖,一会儿似乎看见妒忌的罗登·克劳莱,脸上卷曲的胡子显得他相貌凶恶,手里拿着可怕的手枪,膛里装好了子弹,拉开枪钮准备开枪,又觉得做了亏心事,吓得矮了一截。
利蓓加一进房,爱米丽亚就害怕得直往后退。蓓基使她想起外面的事情和隔天的经过。这以前,她一心害怕未来的灾难,只记挂丈夫冒着大险出门,反而把利蓓加和吃醋这些事——竟可说所有的事,都搁在脑后。若不是这个在世路上闯惯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利蓓加开了门,冲淡了房里凄惨的空气,我们是断不肯进去的。这女孩儿跪在地下,心里想祷告,嘴里却说不出话来,又苦又愁的挨过了多少时光。战事的记载上只描写辉煌的战役和胜利,向来不提这些事,因为它们只是壮丽的行列当中最平凡的一部分。胜利的大歌咏团里只有欢呼的声音,哪里听得见做母亲和妻子的哭声呢?其实多多少少没有地位的女人随时都在伤心痛哭,随时都在抗议,只不过她们啼哭的声音抵不过欢呼的声音罢了。
利蓓加的绿眼睛看着爱米丽亚,她的新绸袍子窸窸窣窣的响,周身都是亮晶晶的首饰。她张开了手,轻移小步奔上前来和爱米搂抱。爱米丽亚心上先是害怕,接下来就是一阵气恨,原来死白的脸蛋儿涨得通红。她愣了一下,一眼不眨的瞪着眼向她的对头看。蓓基见她这样,倒觉事出意外,同时又有些羞惭。
客人开言道:“最亲爱的爱米丽亚,你身子不爽快,到底是怎么了?我得不到你的消息,急得什么似的。”她一面说,一面伸出手来打算和爱米丽亚拉手。
爱米丽亚马上把手缩了回去。她一辈子待人温柔,无论是谁对她殷勤亲热,她从来不会表示怀疑或是冷淡。可是这一回她把手缩回来,混身索索地抖。她说:“利蓓加,你来干什么?”她睁起大眼睛板着脸儿对客人瞧,瞧得她心里不安起来。
利蓓加暗想道:“别是她看见丈夫在跳舞会上给我传信了吧?”便垂下眼皮说道:“亲爱的爱米丽亚,别那么激动,我不过来看看可有什么——看看你身体好不好。”
爱米丽亚道:“你身体好不好?我想你好得很,反正你不爱丈夫。如果你爱他的话,这会儿也不会来了。你说,利蓓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