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部分(第2/4 页)
野鸡、浓麦酒、梅子布丁,还有法国酒。如果你不来,我们就要死了。”
床上的一个年轻公子接口道:“我们必死无疑。”这些话全给乔斯听了去,不过他没有学过这一国语言,因此一句也不懂。
等到他能够开口说话的时候,就摆出最威风的样子,用法文说:“对不起,九十二号。”
学生托的跳起来道:“九十二号!”说完,冲到自己房里锁上了门。乔斯听得他和他床上的同伴一起哈哈大笑。
孟加拉绅士弄得莫名其妙,只得傻站着,幸而九十二号的门自己开了,蓓基探出头来,一脸顽皮的样儿。她一见乔斯,连忙走出来说道:“是你呀!我等了你多少时候了!等一等,再过一分钟让你进来。”她急急的把一盒胭脂,一瓶白兰地酒,一盘子切碎的肉,都藏在被单下面,抿一抿头发,才把客人让进屋里来。
她披着一件粉红色连头巾的长袍,当它晨衣。这件长袍已经有些褪色,也不怎么干净,上面沾了好些油渍,可是她的胳膊从宽大的袖子里露出来,又白又美,拦腰束着腰带,显得她身材苗条好看。她拉着乔斯的手,把他引到自己住的阁楼里面,她说:“进来,进来跟我谈谈吧。那边椅子上请坐。”她拉着印度官儿的手轻轻一捏,笑着把他按在椅子上。她自己坐在床上,当然留心着不碰瓶子和盆子,如果乔斯坐在床上,说不定就会坐到这两样东西上面去。这样,她坐着和她从前的相好谈起话来。
她做出亲切关心的样子说:“你一点儿没有变,没有老。不管在哪儿,我一看见你就认得。在陌生人堆里看见老朋友坦白老实的脸儿,我心里就乐了。”
说句实话,那坦白老实的脸儿那时候的表情却说不上坦白和老实。乔斯心慌意乱,不知怎么才好。他把老情人的古怪的小房间端相了一下,看见她一件衣服挂在床栏上,一件衣服挂在房门的钩子上,帽子遮了镜子的一半,镜子上还搁了一双漂亮的棕色小皮靴。床旁的桌子上一本法国小说,桌上的蜡烛质地很差,不是蜜蜡做的。蓓基起先打算把它也盖在被单下面,结果只把晚上熄蜡烛用的纸罩子藏了起来。她接着说:“我到哪儿都认得你。有些事情是一个女人永远不会忘记的。你是我——我碰见的第一个男人。”
乔斯道:“真的吗?老天保佑我的灵魂!真是这样吗?”
蓓基道:“当初我跟着你妹妹从契息克到你家的时候,不过是个孩子罢了。那宝贝儿怎么样啦?唉!她的丈夫是个混蛋。当然啦,那可怜的小宝贝儿很妒忌我。倒仿佛我对她丈夫有意似的!哼!我心里不是另外有人——唉,别说了——别谈老话了。”说着,她拿起破花边手帕擦了擦眼皮。
她接着说道:“瞧这个地方多怪!像我这样,从前过的是另外一种日子,现在竟会住到这儿来,真想不到吧?乔瑟夫·赛特笠,我经过那么些折磨,受过那么些侮辱,吃的好厉害的苦,有的时候我简直像疯了似的。我在一处地方呆不住,到处流浪,可是总是心酸,总不得安宁。所有的朋友个个都靠不住。个个都靠不住。世界上没有一个是正派人。我做妻子多么忠实,真是普天下找不出第二个。当然啰,我当年是因为对于另外一个人怨愤才嫁给他的,那个人——这话我也不说了。我对丈夫那么忠心,他反而作践我,丢了我不管。我是最痴心的妈妈;我只有一个孩子,他是我唯一的宝贝,唯一的希望,唯一的快乐。儿子是我的命根子,是我诚心祷告来的,是上天赐给我——我的幸福。我拿母亲的深情爱着他。可是他们——他们把他从我身边抢——抢去了。”她做出又热情又伤心的姿态,一只手按着胸口,低下头伏在床上半晌不动。
白兰地瓶子碰在装冷香肠的盆子上,叮当一声响起来,想必是它们两个看见蓓基这么悲痛,心里老大不忍。马克斯和AE*立兹在门口偷听,听得蓓基太太哭哭啼啼,也觉得纳闷。乔斯瞧着老情人这种情形,又感动,又害怕。接着她谈起往事,解释的一套话又简单,又明白,又诚恳。听着她的话,你准会觉得如果真有白衣的天使逃在人间,受到凶神恶煞摧残虐待的话,这纯洁的天使,这无辜的殉难者,就在乔斯面前的床上,坐在白兰地瓶子上。
他们两人密密的谈了好久,谈得很入港。听了她的一席话,乔斯·赛特笠不知不觉的得到一个结论(蓓基的措辞和态度一点不使他害怕和厌恶)——他发现第一个使蓓基心动的美男子就是他自己。乔治·奥斯本也追过她,当然这件事他做得很不应该,爱米丽亚大概就因此妒忌蓓基,以至于她们两人闹得不欢而散。蓓基本人从来没有和那可怜的军官去兜搭,自从她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