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荆棘深藏 圣僧作别(第1/2 页)
佛图澄大师仍然不慌不忙。他并不正面回答有没有妖怪,而是自顾自地朗声说道:“巍峨的宝殿,壮丽的宝殿,你的地基,你的内里,让荆棘遍布,渐渐变成树林,将扯坏人衣……”
石虎听了,似乎有些明白:“哦,大殿地下莫非有东西?不会当真是大师所说的生长荆棘了吧?”便命令殿中督贾坚带领100名士兵挖掘大殿地下。
等士兵将大殿的大理石搬去之后,石虎跟众臣都看到了:大殿的基石之下,不知什么原因,竟然真的长出了密密麻麻的荆棘条。
大家都感到非常困惑:“这大石板下面怎么会长出这么多的荆棘呢?这个大殿进进出出的大臣宫女多了去了,谁都没发现,他个老和尚怎么就能‘看见’呢?真不愧是神僧啊!”
石虎命士兵将这些荆棘清理铲除干净了,才似乎根除了一大块心病。
佛图澄其实还要告诉大家的不仅仅是大殿里的荆棘,他用隐喻的形式其实是向大家揭示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将来使得大赵国走向灭亡的,起主导作用的会是一个叫“棘奴”的人!
但是,现在即便是“棘奴”本人,他也不知道将来他会有这样的机遇。所以佛图澄只是用这些暗语,告诉人们一些含混不清、不便明说的“信息”。这样,石虎有时领会不深,领会不了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个“棘奴”不是别人,正是将军石闵(也叫冉闵)。
“咳!这一切的变故都似乎在催促,让我早日离开这是非之地啊!”
佛图澄大师回到邺宫寺,他走进大雄宝殿,来到大佛跟前,对着佛像喃喃自语:“佛祖,弟子非常遗憾啊,不能长久维护佛祖的庄严。弟子本来将要继续弘扬佛法,无奈又一次大乱即将到来,弟子也该走了吧?”
圣僧佛图澄像是自言自语:“还能存活三年吗?”
然后接着就是自问之后的自答:“不可能了。”
“那么两年呢?”
“也不可能。”
“一年呢?”
“也没有了。”
“能活一百天?”
“还是不行。”
“一个月呢?”
“还是不可能。”
佛图澄长叹一声,然后不再继续“问”了——显然他已经有了答案。
佛图澄大师默默地走回他的僧房——东阁,对弟子法祚说道:“今年戊申年(公元348年)祸乱正在萌发兴起,明年己酉年(349年)石氏将要走向灭亡。我要趁战乱尚在萌芽阶段,先行羽化(圆寂)。”
弟子法祚一听“呜呜”地大哭起来。
佛图澄一边安慰弟子法祚,一边写信向石虎辞别。他在信中写道:“万物之理在于变迁,自身生命不能永保,没有人能够永生不死。贫僧虚幻不实之躯体,从化之期已到。感念往昔陛下对老衲恩深谊重,特此预先告知……”
然后佛图澄派弟子向石虎呈递了这封辞别信件。
石虎手中正在把玩的玉如意突然之间破碎在地上。他看了佛图澄的信,惊讶地问道:“未听和尚有病,怎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呢?”石虎十分悲伤,匆忙传令,“准备车驾,马上去邺宫寺看望大和尚。”
石虎表情麻木,一脸凝重:“最近这是闹什么妖孽了呢?怎么净出些不可思议的事情?难道这是世界末日到了吗?这个圣僧如果走了,让我今后依靠谁呀?”
石虎的车队,急匆匆来到邺宫寺里。石虎一见佛图澄好端端地坐着,顿时松了一口气。
石虎长长地喘了一口气说道:“刚才吓死朕了——朕还以为圣僧身体欠安呢,这不是大和尚身体挺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说出永别的话呢?”
佛图澄对石虎说:“生与死都是正常的事。各人生命有长有短,不是谁能说了算的。‘道’重于行为圆满,‘法’贵在永无懈怠,如能做到事业操守无亏,虽死犹存。违背这些而去延长寿命,非我所愿。”
佛图澄看了一眼石虎,看到这次石虎听得极为投入,便继续说道:“如今从表面看上去可喜的是,国家心存佛理而全力奉法,兴起的寺庙崇显庄丽,堪称德政,应享受到神的保佑;然而,施政苛刻,刑酷罪滥,显然有违于圣典,有背于法戒,如不自省而革除,终当无佛保佑。陛下若能改变心思,施惠于民,国运得以延长,道与俗皆因有了依赖而庆贺;贫道命尽寿终,死无憾恨!”
石虎听大和尚如此说,禁不住怅然泪下,黯然销魂。说道:“圣僧难道就这么狠心,果真要离开朕远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