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第3/4 页)
以取补药之效又不伤自身。心神剧震之下,他找到陆真,说汤药苦得异常,请陆真在凌绝心熬药的时候去查看一下。陆真回来说一切无异,辛如铁如何能信?何况从次日起药里就没了血腥之气,若到此地步还猜不出凌绝心做了什么,辛如铁也就不配当“天下第一庄”的庄主了。
辛如铁数日来并无异状,众人只当瞒过了他,这时被他一句淡淡的“不是傻子”一堵,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陆真是亲口跟他说那药没有问题的,如今更觉难堪,双手紧紧地绞着,指节都白了。
“吕大夫,其实你说得对,我并没有说爱他的资格。若我真的爱他,便不该跟他说了那些话,教他心存歉疚;也不该把他绊在身侧,为我日夜不安;更不该让他以命相挟,因为救我而伤害自己……”辛如铁的声音平缓得像结了冰的江水,表面看不出一丝动静,底下却有潜流汹涌,“你瞧,他既不爱我,我也不爱他,他却要说什么跟我一起死一起活,不是太过可笑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对不起,我父亲生病住院,故多日无法更文,且估计近期的更新进度会很受影响,请见谅。
37
37、三十六 。。。
月光下的莽莽山林如同蛰伏的猛虎,安然沉睡。凛冽的山风在林间呼啸穿行,似带呜咽之声。
越靠近积雪的山顶,空气就越是干燥寒冷。呼吸得久了,肺部会生出一种类似针刺的痛楚。但这种痛,跟在心脏深处来回激荡的那种痛比起来,算得上什么呢?
辛如铁爱他爱到了什么地步,他以为自己早就知道了。直至此刻他才发现,原来,他这弟弟爱他爱到了什么地步,他仍然未曾知晓。
在他耳边徘徊不去的是辛如铁虚弱而苍凉的声线:“吕大夫,我已经很多天都睡不着了……我只须合上眼睛,就会见到他割伤自己,把鲜血放进我的药中,把全身的血都流干了……”
凌绝心听得出那平淡的语调背后深藏着的强烈恐惧,刹那之间,心脏仿佛被击穿。
服用罂花的时候他就想过,一旦被辛如铁发现了,最坏的结果是什么?他猜辛如铁会生气会着恼,甚至会像上一次那样冷落他试图把他逼走。可他从没想到,这一举动会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把辛如铁挣扎求生的意愿消磨殆尽。
有什么能衍生出这等深重的恐惧,让这样的一个铁血男儿日夜噩梦缠身,无法解脱?
除爱之外,再无其他。
越爱,就越怕。
放在心尖上疼爱的那个人,比世间一切魑魅魍魉都要更可怕。怕他吃苦怕他受累,怕他伤心怕他难过……自己遭什么折磨都可以无畏地面对,却从来不敢去想象,他有可能会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凌绝心最大的幸运,却是辛如铁最大的不幸——情到深处,居然尽成绝望:
他既不爱我,我也不爱他,他却要说什么跟我一起死一起活,不是太过可笑了吗?
把辛如铁对这份禁断之情的彻底否定远远地甩在身后,凌绝心丧魂落魄般奔入深山。他在丛林中搜索寻觅,填满脑海的只有两个字:酡貉。
自古以来民间就流传着一句话:“是药三分毒。”这句话其实是大有道理的。比如迷药夺人神智,其实就是强行使清醒的人陷入昏迷。虽然不同的迷药在药性上有强弱之分——等于把人敲晕和点人的昏睡穴,前者伤筋动骨,后者淤血滞气——但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对身体的损害。医家有云:“虚者风烛,百疾易攻。”以辛如铁此时体质之虚,想用任何迷药来解决他无法入睡的困境都会是雪上加霜。只有安神妙效的天然奇香六美酡,是唯一一个可以在不伤身体的情况下,让他恢复正常睡眠的良方。
中秋时节恰是酡貉一年中离开雪峰、在山下觅食的末期。凌绝心弓着身子,手中拿着一根三尺有余的树枝,沿着山壁不断敲探——生性狡诈的酡貉,最喜欢躲在深深的洞穴里面,洞口则会用些衰败的枝叶作伪装,乍眼看去也和平常的山壁无异,十分难以辨认。一旦探到有凹陷,凌绝心就会把覆在上面的植被扯去,查探一番。
他向来没做过什么粗重活,手上的皮肤光滑细致,不免易被一些粗糙的枝桠刮伤,加上心急之下用力又剧,不多时双手就被割出道道血痕。但他浑然不觉,只反复回想吕慎当时发现酡貉踪迹的经历,不断寻找隐蔽的洞穴。然而,他扒开了一个又一个的洞口,却始终没有闻到吕慎描述过的那种异香。
空山寂寂,四野悄然,如轮玉盘渐渐西沉——
腰,酸得快要折了一般;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