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3/4 页)
体被肢解,头颅丢在一个猪栏里,身子埋在河边沙地,他那一个命根子,被人用钉子钉在一棵河边的柳树上。
二零零八年元月月二十二日
骷髅少年
(一)
乌鸦在树枝上跳来跳去,像黑夜遗留下来的碎片。碎片纷纷扬扬飘落的山洞里,常有鬼魂在歌唱。灵歌通过山洞就像通过咽喉。咽喉冒白气,山洞口渗出寒风。寒风起处必有白骨。
那白骨是大黄狗的残骸,黄狗吃到被药死的老鼠,顿觉灵魂慢慢抽离身体,不肯回家让主人家伤心,便弃了村庄,沿村东头的牛路,踏着石头,经过一片竹林,两所农家屎坑,一个社神庙,独自躲进这个山洞,在山洞凹陷处静静躺下,地上潮湿一片,旁边洞壁上的钟乳石尖上垂下水滴,水滴如珍珠,滴在下端蜿蜒的水道道里,清脆作响。黄狗的眼泪浑浊,只默默地从眼角垂下,如垂下一只蚯蚓。黄狗全身剧痛,脑子要像手雷一样爆炸,它最后看了一眼洞口蜿蜒而入的天光,天光不清澈,雾气蒙蒙之外是安静的村庄。在村庄的傍晚,主人家喊叫黄狗的声音在村中小巷里此起彼伏,黄狗的名字像牛羊过后土路上的滚滚灰尘一样纷纷扬扬。洞中的黄狗,身子已经冷了,头朝着村子的方向。黄狗幽灵在山洞的石壁上像壁虎一样爬行,发着灵光,我们看到它时,它已经变成了一只硕大的山老鼠。
山洞是娃崽的天堂,冬暖夏凉。打着火把,把跳动的火光强行刺进永远的黑夜里,这里是永远没有白昼的黑夜,这样的黑夜是真正的黑夜,没有星星和月亮,只有吸干一身燥热汗水的凉气。在凉气里,熄掉火光,眼前就是无边的黑暗,黑暗里可以任意躲藏,这里是娃崽们捉迷藏的好地方。小洞藏在大洞里,蜷缩起来,像一只水面的老鼠一样,屏住呼吸,就没人会发现,你可以一直躲到自己心中升起阵阵的恐惧,恐惧来自于黑暗,没有一丝的光亮,看不到任何东西,听不到任何声音的时候,心跳会加速,用手到处乱摸,石壁上一尺宽的洞里有草铺着,再往里探,吱的一声,两只爪子猛然从手背上抓过,悉悉索索的声音渐走渐远。惊起一声,“有野兽!”火光四起,黑暗被冲淡。噼里啪啦的脚步声聚拢而来,捉迷藏已经不好玩,捉野兽才是英雄所为。兵分几路,洞口两头各两人把守,中间包围地带数人手持木棍和火把像扫荡时的鬼子在地毯式搜藏。经不住片刻,兽物从夹缝中串出,人影马上凌乱不堪,棍棒敲打的声音更加凌乱。一阵阵粗大的喘息声之后,一个影子投在石壁上,尾巴像通煤炉的铁条那么长,身子像母猫那么大,火把聚拢起来,火光集中之处,白须爆眼黄背白肚的大老鼠露出面目,三角的老鼠头血肉模糊,阿广说,这是真正的山老鼠,只偷食田中的稻谷和山间草丛的草籽,绝不会放下身份去村中干那偷米盗油的毛贼勾当。我们摸索到它的老巢,果不其然,里面只储备有粮食和草籽,这是一只吃素炼丹的鼠王。
娃崽们围在洞中央的平地上,小小的屁股下垫着冰凉的石头,燃起篝火,在石头上剁掉鼠王的头、四肢和尾巴,剥掉长着长长老毛的皮,挖掉五脏六腑,削尖厚竹片,尖尖的竹片从鼠王屁股穿进,从胸膛穿出,在跳舞的火舌上,过着苦行僧生活的老鼠身体却滴出了茂盛的油水,油水滴在火上,香味随浓烟升起,四周的喉咙里口水咕咕作响。白亮的肉萎缩成金黄的烤肉之时,四周乌黑的手就迫不及待的伸向表面的油水还滋滋作响的美味,几张嘴巴里的舌头像蝙蝠一样飞翔。
嘴边挂着腥味,骨头弃进火里烧成白灰,那些娃崽就围着篝火跳舞,两边的石壁上有鬼魂在张牙舞爪。通向洞口的黑暗角落里有蓝光闪动,鬼魂停止舞蹈,火把在那个凹下去的洞里照出了一具狗的尸骨,黄毛残存,头骨还可以敲得叮当作响。
(二)
从柏油路进得冲牙屯的铁路桥,拨开村里拥挤的房屋,经过村头的田野中间流淌的石头路,过得两条河,路从紧锁的山坳钻过去,过了山坳就是水面平坦的火门水库,从这个山坳过了火门水库,到达上寨屯还有一里地。大人们说,火门水库岸上的这段路在晚上是不能走的,以前有剪径的强盗,有一个浑身蓝光的断头人在岸边徘徊,断头的身子在前面走,一颗人头在后面的路上跳动着跟随。还有一具裸体女尸漂浮在贴着水面空气中漂浮,头发如水藻,脸部发青,乳房长出蘑菇,私处流出绿色的血,浑身笼罩绿光。
我和阿树常在山坳两旁的山上放羊,山坡迅速,羊群缓慢,四围没有庄稼,不用看守羊群。我们的时光就打发在山间的树上和火门水库的水里。山坳左边的山的中间部分和朝向山坳的部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