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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也忘了——”月色中老翁缓缓走向溪畔,却不再有一丝先前的压迫感觉。
林熠回到居住的厢房,洗漱过后双腿盘坐在床榻上,盯着那两截花枝出神。
藕荷不知为何也变得心事重重,坐在桌边低着头呆呆望着火烛出神。
外面传来打更声,夜深了。林熠抬眼问道:“藕荷,你怎么还不去休息?”藕荷圆圆的脸上泛起灿烂的笑容,但任谁也能看得出其中的勉强,娇声道:“公子,您拿着这两段枝条在看什么?”
林熠笑了笑,将两截花枝递给她,说道:“藕荷,你能看出什么来吗?”藕荷将花枝对着火烛仔细打量,说道:“好像,是有些不同。”林熠大感兴趣地问道:“是么?你说说看。”藕荷想了想,道:“左手的花枝好像是无意间自己断落的;右手却是教人故意砍下的。”
林熠眼睛一亮,大笑道:“好藕荷,你算说着了,就是这个道理!”藕荷睁大迷茫的眼睛,怔怔瞧着林熠道:“公子,奴婢说对了什么道理啊?”林熠收起花枝,笑盈盈道:“当然是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道理。”
藕荷困惑的摇摇头,问道:“公子,既然道理奴婢已经说出来了,您也该休息了。”“好,你先出去吧。我坐着再想一会儿就歇息。”
藕荷没有说话,蓦然作出了一件令林熠敲破脑袋也预料不到的事情。她红着脸,一件件褪落身上的罗裳,露出粉色的肌肤,紧张的娇喘着,挺起傲人的胸脯。
林熠眨眨眼睛,奇怪道:“天不热,你忽然把衣服都脱了作甚?”藕荷玉颊如烧,声音低如蚊蚋,道:“公子,请让奴婢暖席侍寝。”
林熠飞手挥出身后的被单,将藕荷行将赤裸的胴体严严实实包裹起来,收敛笑意说道:“难道这也是无涯山庄的狗屁规矩之一?”
藕荷水汪汪的大眼里,宛如流淌着酥死人的糖水,妩媚充满诱惑的娇喘在静谧的屋中飘荡,好似无形的魔力要将林熠推入欲仙欲死的云端,却露出一个哀婉幽怨的表情,轻轻道:“公子看不中奴婢么?”
林熠的胸前悬挂着执念玉,藕荷的雕虫小技在他脑海里留不下一点影像。他起身,走向门淡淡道:“看来,明天我是该换一个丫鬟。”
藕荷从后一把抱向林熠,却被他闪过,人已到门边。藕荷无助地跪倒在地,凄声叫道:“公子,只要您走出这扇门,明天也不需要再找人来换奴婢了。”
林熠站在门口,没有回头,问道:“为什么?”藕荷道:“您出门不久,姥姥便来了。”“姥姥?”林熠问道:“谁是姥姥?”藕荷低声道:“她掌管着我们这些丫鬟的生死,也是无涯山庄最有权势的人之一。”林熠皱眉道:“她来作甚,是找我还是找你?”
“姥姥、姥姥她命令奴婢给公子——”“所以,你便乖乖照做,施展玄媚功法来诱惑我,是么?”藕荷哭道:“明天早上他们就会对奴婢验明正身,如果没有破身,便要把奴婢打入‘忘忧崖’,毁身焚魄,欲死不能——”
林熠不知道,九间堂此举的目的何在。这样的招数,庸俗而拙劣,几千年来被人滥用了无数回。又或者,藕荷是在假传圣旨,认准自己一定是龙园新贵,希望藉此拴住自己,从此脱离苦海。
但这些都无关紧要,他徐徐道:“带上酒,我们去赏月。”藕荷呆了呆,问道:“那明天早上——”林熠推开门,弯月含钩,清风拂面。他望向浮桥对面,已不见老翁,静静说道:“你是我的丫鬟。除非我不在了,否则轮不到什么姥姥爷爷的来多事。”
第八章 龙头
次日一早,林熠没有等到姥姥,也没有等到爷爷。藕荷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已无从判断。
但藕荷却像只惊惶的兔子,无论林熠走到哪里,都亦步亦趋地跟着。仿佛只要他一消失,自己的命运就将碎灭。
同样的,玄冷真人也不再出现,林熠就像被九间堂突然遗忘,放逐在龙园。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每天早晨都会陪南山老翁修花担水,然后喝几碗粗茶,掌灯后才会告辞。
这种清闲而有规律的生活过了十几天,林熠本以为自己来到的地方是一个神秘诡异的魔窟,现在却渐渐产生了一种退隐林泉的错觉。
龙头把他“请”来,当然不会是为了提供一个养老的花园,但他到底想对自己作什么?林熠越来越疑惑。
他打消了利用秘虚袈裟探察无涯山庄的念头。因为他相信,这么做只是无用功,这里的一切秘密都深藏在平和宁静的冰层深处。而且,一旦自己突然消失,天晓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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