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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二摆手道:“不、不是,是钱老夫子听说你病了,要来探望。人马上就到。”
曹衡一挺小胸脯道:“他要来便来,本少爷还会怕他?”
孙二道:“孙少爷自然不会怕了这个木头秀才,可需小心他回头告诉大爷。”
曹衡一惊,想起钱老夫子耷拉的三角眼,透着几分阴阳怪气,指不定真会告自己的黑状,慌道:“那怎么办?”
孙二道:“当然是赶紧回屋躺上床装病。只要过了这一关,孙少爷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曹衡看看堆了一半多张牙舞爪的雪人,扫兴道:“这个臭老头,总和本少爷过不去。”就听到院子外面曹妍大声说道:“先生慢慢走,小心路滑。”
曹衡拖着两个丫鬟回身往小楼冲去,边跑边低声道:“快,帮我装病!”
孙二笑着在外望风。
曹衡风风火火奔进卧室,小丫鬟七手八脚替他脱了外衣、靴子,又把被子铺开。小家伙哧溜钻进被窝,嘴里叫道:“火盆,火盆挪过来,放下帐子。”
刚收拾停当,曹妍引着林熠推门而入,丫鬟施礼问安道:“孙小姐,钱先生!”
曹妍朝帐子里面叫道:“小弟,钱先生看望你来啦!”
帐子里,曹衡用比昨天还虚弱颤抖的声音道:“多、多谢先生,恕学生不能起床行礼。”
曹妍心下暗笑,恭敬道:“先生,屋里空气污浊。小弟的风寒万一沾染到你可就糟啦!不如学生领您到楼下小厅里稍坐?”
林熠摇头道:“不妨,看来孙少爷病得不轻,可有去请本城的大夫诊断?”
曹衡回答道:“一点小病,只要睡上一觉就能退热。衡儿不敢惊动爹娘去请大夫,倒烦劳先生关爱。”
林熠扯着嗓子道:“这怎么成?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防微杜渐才是正理。好在老朽粗通针石医药之学,便为孙少爷看上一看。”
曹衡大吃一惊,忙不迭道:“衡儿的病不碍事,不敢有劳先生诊治。”
林熠道:“举手之劳,孙少爷不必在意。”迈步走到床前,伸手揭开帐帘。
曹妍暗暗叫苦,钱老夫子只需一见曹衡生龙活虎、红扑扑的小脸蛋,这戏就穿帮了。
孰知帐帘掀开,却看不到曹衡的脸,敢情这小家伙见势不妙,先一步把脑袋缩进被窝里藏了起来。林熠一怔问道:“孙少爷,你的头怎么埋在被褥里?”
曹衡瓮声瓮气回答道:“衡儿怕冷,不敢把头露在外面,请先生见谅。”
林熠道:“嗯,不妨。请孙少爷伸出左手,老朽为你切脉。”
曹衡无可奈何从被角里探出左手。林熠伸指搭住脉门,奇怪道:“孙少爷,你身上好像不怎么发烫啊?”
曹妍赶忙道:“启禀先生,小弟内热不散,寒毒积郁体内无法散发,所以才会这样。等过一阵子寒毒发作出来了,只怕会比火炭还烫手。”
林熠装模作样瞑目捻须道:“话虽如此,但孙少爷的脉象平和强劲,似乎─”他的话刚说一半,曹衡的脉搏跃动突然加速,毫无规律的一通乱跳。
林熠哑笑不止,心道:“好小子,居然用真气搅乱脉象。好,你既存心装病,我若不配合到底,岂不显得做先生的太无趣?”
他“咦”了一声,收回右手煞有其事道:“果然病得不轻,要立刻诊治不能延误。”起身走到书案前研墨提笔,说道:“老朽开一张方子,请孙二赶紧抓药熬上,即刻令孙少爷服下。三帖之后,病情当有好转。”
他端端正正的写了十数味草药,尽是黄连、杏仁等之物,服之无害只是剧苦而已。
曹妍没想到新来的先生做事这般较真,对曹衡“关爱有加”至极,试探道:“先生,风寒小病,焐一身热汗就会没事,这药便不用服了吧?”
林熠不悦道:“孙小姐可是信不过老朽的诊断?也好,老朽这就去禀明令祖,烦他请一位本城名医替孙少爷诊治。”
被子里传来曹衡忍气吞声的声音道:“衡儿愿意试试先生开的药方。”
林熠欢颜道:“这就对了,老朽的医术名动江南,保你不会有错。”扬声唤来孙二着他去街上抓药,又亲自下厨熬好,将一碗热腾腾的药汤端到曹衡跟前。
曹衡靠在床上,不知怎的,小脸当真变得有点发黄,望着药汤苦脸问道:“先生,衡儿觉着休息了一会儿已经好了不少,这药能不能暂时不喝?”
林熠老脸好像也变黑了,肃然道:“生了病焉有不吃药就能康复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