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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又像在哄小孩儿了,他有点儿别扭,直觉不想也不该被当做小猫小狗小朋友来对待,却又并不讨厌。
戚少商见他不语,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来,“明儿你不用管我们,康庄大道交给我,去处理自己的事儿,后天踏踏实实上路。”
“上你妹的路,你才要上路咧!”顾惜朝终于笑出声,晓得他定是以为自己为“女朋友和她的前男友”这出戏烦恼伤心,又不敢明说。他摆摆手,“不是那个事儿……哎算了算了。”他转念又觉懒得分辩,料也没人信,反倒更以为自己死撑。
戚少商却以为他心烦意乱到诉苦都没力,于是展开双臂,表示肩膀给你靠。顾惜朝蹙眉,“切”了一声,叫他别闹。戚少商拦了拦他,表情格外认真,只说一字——来。
顾惜朝与他对视,戚少商眼睛幽黑明亮,有东方人里少见的深邃感,十分漂亮。他觉得自己好似中了移魂大法,那眼睛里有超自然力量一直幽幽地呼唤他过来吧过来吧,最后索性认命,闭了眼抱上去。他不抱则已,要抱就干脆,不但用足力气,头也直接歪到人家肩膀上,不光靠,还要蹭,直到确定最最契合的角度。戚少商肩膀较宽,宽得恰到好处,漂亮又不会太过壮硕,看着安全,靠着舒服。此时抱都已经抱了,他也不会否认,刚才两大一小夹心抱时一闪而过的肖想——如果不是中间横亘着一条康庄大道,他一定更加用力地回抱住他,好汲取更多的温度和能量。
人生很苦逼也很奇妙,有时肖想一辈子都是肖想,有时下一秒就成真。
戚少商这人并不擅长思想政治教育,想安慰人又无从说起,生怕触人痛脚适得其反。顾惜朝这厮一向别扭,没料到一旦敞开怀抱接受,竟痛快地骇人,不但抱,还很用力,不但用力,还不松手,干脆就是抱着靠垫睡大觉的节奏,戚少商都被小小惊呆。
他也知自己擅做决定,当事人有理由发火,但终归一片好意,倒也不至于换回一堆夹枪带棒的讥讽加白眼吧?然而他没办法生气,不止是他素来心宽,想得开能包容,事实上他从来就没真正对顾惜朝生过气,就像现在,非但不生气,反而还心疼得很,更想抱着他摸摸他的头,给他点倚靠或力量。说出来有够惊悚,真是脑子坏掉了。
仔细想想,顾惜朝绝对是非常能惹人生气的家伙,自己难道不知不觉中修得高深莫测八风不动的道行了?其实世间事无绝对,老祖宗说得好,一物降一物,相生相克而已。
顾惜朝不放手,他自告奋勇要借人肩膀的更不能先推开,反正也两厢情愿抱得格外顺手。过会儿顾惜朝突然闷闷地说道:“你是不觉得我特没人性?”
“瞎说!被害妄想症又发作了,你家里的事我又不晓得,怎么会乱扣帽子?”戚少商失笑,又很诚心地对他讲,“我知道你不想欠我的,但施比受有福,你当我做善事积阴德,是为自己好。”
顾惜朝心里一惊,这人似乎总能看穿自己,不知是本人太过精明还是同自己心有灵犀。他何尝不晓得戚少商一片好心,虽说他自作主张就该当一力承担,但到底是自家烂事儿,不管心底作祟的是何种因由,他确实会觉得那太像一种施予——他的保姆,他的嘉南姐,他的朋友们。这施予让他很不安,而他原本可以不必接受的。可恨戚少商说来轻描淡写得全不当做一回事,真正是大庇天下的姿态,而他自己还无知无觉,仿佛天生高高在上的庇护者。
“算啦,外物不可必,我信你是好心。”鉴于戚少商认错态度良好,顾惜朝很快想通。
“啥?”
庄子《外物》讲,外物不可必,意为外在事物不可能有定准。顾惜朝的意思是,你戚少商虽然出于好意,却不能要求我如你想像那样欣然接受。你想给,也要问问别人想不想要。反过来换他顾惜朝也一样,别人不可能、也没义务做什么之前都为他考虑周全,按他意思来,给他想要的。因为是外物,就是处处小心,也不见得能贴心合意。
正因为他懂得外物不可必的道理,所以能够很快释然。大家都需要彼此理解。
外物不可必很好理解,然而顾惜朝的想法很难,戚少商头晕。顾惜朝感知他沉默回应下的凌乱,很不厚道地呵呵呵,笑得乱抖,眼都不睁。
其后终于抱够放手,顾惜朝直起腰吸吸鼻子,开闸泄洪。这一次诉说的念头起来,他没再瞻前顾后,因为觉得时机到了不必再死撑,好似水到渠成,或瓜熟蒂落,何苦非要死死堵着不放,最后憋到洪灾或腐烂岂不死得更透。何况戚少商对他实在够好够包容,他察觉得到,直觉他愿意听自己两句牢骚,至多不过会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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