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1/2 页)
“……明白了。”奚秋弦倚靠在床头,伸手便端起汤药来喝。银笙静静地看着,不禁纳闷,“你今天怎么不要我劝了?”
“因为说到最后,我总是要喝的。”
虽然有点不太厚道,但银笙竟忽然觉得,伤病中的奚秋弦要比平日温顺很多,大概是没了力气,也懒得跟别人斗吧。她自己在那想着,唇角微微上扬,见他喝完了,就坐在了窗口。
清风徐来,吹动她的长发,缭乱如丝。
“银笙,你这些天很累,回去睡会儿吧。”他侧转了身子,望着她道。
她摇摇头,“昨日你喝完药后不久不是又难受了吗,我等会儿再走。”
奚秋弦见她眼圈泛青,便叹了一声:“那你在我这里休息片刻。”说罢,便取过枕头放到桌上,“趴这里吧。”
“那你呢?”银笙望望他,他现在没有盖被子,空掉的裤脚略挽了几下。
“我坐一会儿再睡。”他好似也慢慢习惯在她面前那样坐着,并不是十分回避。银笙确实很累,见他现在似乎精神还好,便垫着他的枕头伏案而憩。她的长发又黑又亮,如缎子般垂于肩后,奚秋弦侧身望着她的背影,过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
手指才触及她的发丝,银笙却忽而醒了过来。
他竟吓得愣住,手还尴尬地停在半空。
她没有直起身子,而是保持着原有的动作,只是侧过脸望着他。眼神里有些责怪,有些惊慌,但却不再像以前那么愤怒,也没有像上次那样夺路而逃了。
奚秋弦见她不说话,便大着胆子摸了摸她的头顶。银笙攥着双手,她其实紧张地想要逃,可下意识里却又觉得他抚过自己长发的感觉很是暖心。他的手指温柔修长,抚过她的长发,掠过她的刘海,再次若有若无地触及了她的肌肤。
她的身子禁不起微微发抖。眼看他的手掌要覆上自己的脸颊,银笙突然又想到了师傅以前说过的话,以及师傅当时那种狠戾的眼神。
——被男人碰过的身子,就是最最污浊的。
她陡然挣脱了奚秋弦的手,很快站起身来,哆哆嗦嗦地道:“我走了。”说罢,便又像上次那样往门口逃。
“银笙!”他喊道。
银笙本已准备开门,听他声音焦急,不由自主地在门边停了下来。奚秋弦没法去追她,只能用手撑着床沿,道:“你别再像上次那样躲我。”
一种酸酸的滋味涌上她的心间,她垂着头道:“你答应过不再乱碰,可又不算话。”
“对不起。”他自责道。
“我觉得你好像根本没长大一样,每天不知都在想些什么……”银笙咬唇道。
“但我有时也很认真的。”他沮丧地坐在那,见她的手已经放在门上了,不禁又道,“过些天,你回到山里之后,还会再出来吗?”
她怔了怔,道:“都还不知道师傅会怎么责罚我呢,我哪里还会想这个?”
奚秋弦沉默片刻,忽而道:“要是她容不得你了,你可以来巫山住。”
“那是你的巫山,我怎么好住下去?”银笙想到师傅,情绪就又低落下去,只随口说了一句,便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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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银笙刻意又减少了去他房里的次数,即便是要去,也是跟天淼一起,再不是单独跟奚秋弦相处。她自己也想到为什么总是与奚秋弦忽冷忽热,可是她想不明白。
她拿被单捂住脸,心想好在快要到木鱼镇了,然后便可以回到山里。不管师傅愿不愿意拿出剑谱,总之她是将他带到了,两不相欠,再也不会有什么牵扯。
再然后,她就还是过她那练剑、打柴、卖药的生活,什么巫山,什么神狱,从此之后不会再让她心烦意乱。
银笙用力地呼吸了一下,侧过身躺在床上,以为自己理清了思绪,但不知为何,心里却既是满满的,又是空空的。
屋内没有点灯,她怔怔躺了许久,觉得很是闷热,便起身来到窗前,推开了窗子。
此时月上中天,群星荧荧,舟泊江畔,微风轻拂。银笙伏在窗口,望着静静流淌的江水,月影圆了又碎。
恍惚间,似觉有人在注视着自己,她晃了晃神,极目远眺。却见江岸边的山峦间有古松斜生,而此时,月色清冷,恰映出了那隐匿于松枝间的人影。
那个人穿着深灰色长袍,腰间一道暗蓝,黯淡得好像与身后岩石融为一体,也不具有任何生机。
古铜面具遮住了他的脸,因为隔得太远,银笙也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