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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的元月初五,他已经亲自渡过长江,来到这座距离陈都建康不过一百四十里的北固山头。迎着冬日清晨凛冽的寒风和冷淡的雾气,他极目万里长江,顿生思古之情。
“这个……应该算英雄吧?”
被提问的男子名叫裴蕴,昨天还是为南陈镇守山脚下那座小小兴宁城的直阁将军,现在则已经举城归顺于隋。裴蕴的父亲裴忌是追随陈太祖霸先开国的老臣,由于参阵吴明彻的北伐而战败被俘,又从北周归附于隋朝,现在已经官至开府仪同三司的高级职务。文帝自从策定南征大计之日起,就始终在利用这条人脉来不遗余力地对裴蕴进行策反。这个行动一直在极其秘密的情况下进行着,即使是高颎也被瞒过。在整个淮南行台之中,唯一知道其中内情的唯有被隋文帝面授机宜的杨广一人而已。
兴宁现在的名字叫做镇江,在当时虽然规模不大,却是国都建康的东北门户,自古以来就是南北兵家必争之地。如今,这座门户自他的手中向来自北方的入侵者霍然洞开。即使是早已做出的决定,仍旧不免会在心底之中产生一丝愧疚和感慨,因此连说话时都显得有气无力。
“何谓英雄?请裴卿为本藩一解!”
“臣是归降之人,并无谈论英雄的资格。”
裴蕴揣测着晋王的意图,觉得无论如何还是以守拙为上策。
“本藩以为,夫英雄者,当有吞吐宇宙之机,开阖日月之力!凭借自己的双手开辟一条天下之路,岂能以籍妇人女子来博取一国一城?”
“殿下的意思是……”
“孙与刘当然不是英雄!”杨广的手在空中一挥,仿佛要劈开眼前的江风晨雾,“没有英雄之气的人,便没有夺取天下的资格!”
留下这句话后,他就大步走开,向设在甘露寺内的行辕而去。只留下裴蕴独自呆立在原地,目送着杨广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古刹的山门阴影之中。同时,他的感观却在飞快地运动着,尽可能地收集着风中残留的一丝霸气。
“孟子云: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其间必有名世者。自光武中兴以来,五百岁有余,以应其数。未来平治天下者,舍斯人又有其谁?”
一瞬间,他的心中有千百个念头纷至沓来,使之应接不暇……
甘露寺内,杨广在山门内一边观察着裴蕴的一举一动,一边倾听心腹张衡汇报军情。
继元月初一日韩擒虎渡江后不久,贺若弼的军队也从广陵偷渡长江,夺取了京口。与此同时,洛从公燕荣的水军已自海道南下入太湖,取吴郡,断了陈人南逃之路。
“中路军和西路军进展如何?”
“秦王已遣王世积大人夺取江州,断了陈人上游援军之路。清河公自上月出巫峡口,兵锋现已迫近郢州。”
“很好!看来破敌只在顷刻之间了!”
“殿下说的是!”
“现在,我们该考虑下一步的行动了。”
“您的意思是……”
“江南乃藏龙卧虎之地。可惜陈叔宝资质凡庸,不能识亦不能用。既然留给了我们,那就不能再客气了。”
说着,杨广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单递给张衡。借着微弱的晨光,他看到那上面开列着数十人的名字。排列在第一位的就是佛教天台宗祖师智顗大师。在那名字下面,杨广还特意用朱笔划了一条粗道,可见其重视程度。
“父皇母后都是笃信佛家之人,江南又是佛国。得智顗一人,上可慰父皇母后,下可收江南人心,胜似十万雄兵!”
“殿下高明。”
对于杨广的未雨绸缪,张衡表达了发自内心的赞佩。事实上,从这个名单所开列出来的人名上,已经足够体现出杨广的才具了。其中许多人,都是张衡前所未闻的。如会稽虞世基、虞世南兄弟;琅邪王昚(shen)、王胄兄弟,张衡还略知一二,但是象朱钖、诸葛颖、潘徵等现任陈之儒臣,他就不甚了了啦。他一边仔细看着名单,一边暗自惕然。透过这个翔实的名单,显现在面前的是一个自己所不曾知觉过的,属于晋王传有的庞大谍报网。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自己并非晋王唯一的亲信。然而,这还不是最令他惊讶的事情,更为惊人的是,晋王居然可以将近在咫尺的各个人物分割开来,使之互相毫无觉察。
看到第二十六个名字的时候,裴蕴二字跳入眼帘。
“这个人很不错。”张衡脸部的微小变化都没有逃过晋王的犀利目光,“此人身为武将,却在宁陵颇有政声。更为难得的是,自开始策反他到今天,中间相隔数载,他都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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