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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见毛主席!”“我叫你去见毛主席!”我不躲闪,由着娘打,脑子里交替着电影里日本鬼子被长官扇耳光、八路军地下党被敌人严刑拷打等宁死不屈的场面。大概十几分钟吧,娘打累了,拿起一个四条腿的小板凳坐在那里,喘着粗气,开始放起连珠炮来:“你要去见毛主席?毛主席愿意见你这样的?还扒火车?你是学生,不好好学习,长大以后凭什么养活你自己?你没有本事对国家做贡献,没有功劳,毛主席见你?我看你是吃多了撑的!白日做梦!”
娘骂累了,就去做饭了。我就一直跪在那里。中午饭照例又是不给吃了。到下午两点多钟吧,娘说,起来,去上学!下午还上学吗?我说,上学。我直起身来,拍打着膝盖上的灰土(那时,家里可是没有木地板铺地,连水泥地面也没有,就是眼下连乡村农户都少见的土质地面)拿起书包昂首挺胸地上学去了!只听到身后传来娘的一声沉重的叹息。这个叹息,被我轻手轻脚的关门声拦在院门里面的空间里了。
从那天下午起,学校就真的不上课了。然而,我们每天还都按时到学校去。去了,就在教室里疯乱着,争夺着黑板,在上面胡乱涂抹着,发泄着对校长、老师、家长等人的不满。我们写累了,就用双手拍打着课桌。
这种拍打可不是胡乱拍打的,那是按军乐队的鼓点去拍打的。一人按大鼓点拍打,其他人按小鼓点拍打。教室里的20多张课桌就是20多面鼓啊!声音甚是雄壮、浑厚、震撼!我是当然的按大鼓点拍打的。
因为我学习成绩好,群众基础厚实,领头有人响应!很快,我们的发明传遍了全校。
整个实验小学院内,到处是此起彼伏的军队打击乐的旋律。这个旋律直到现在我们还相当熟悉,双手接触到任何一个物件,随手就来。
现在我有音响有随身听有MP3播放机了,多数也都是军乐或是打击乐,也许是儿时疯狂的余兴吧。
有一天下午,当我们正沉浸在音乐的痴迷之中,有同学叫喊,说外面有人找我。我连忙叫第二鼓手接替我,三步并作两步冲出教室。
出了教室门,我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娘站在教室走廊尽头,远远的怒视着我。我怯怯的迎上前去,喊了一声娘。娘强忍着满腔的怒火,笑着说,去把书包拿着,跟娘回家。
我跟在娘的身后,忐忑不安的回到了家。进了家门,我非常自觉的拿起搓衣板,然后对着有齿的一面,直直的跪在搓衣板上,无声的准备接受娘的一顿暴打。娘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我做完一连串动作后,轻声轻语地说,起来吧,别跪了,娘又没罚你。
我如大赦般的连忙爬起来,感动地顿时热泪盈眶!
现在,当我写到这里时,也是热泪盈眶啊!
娘问:“我说这几天怎么你老是说没有作业呢!怎么不上课了呢?老师呢?老师都上哪里去了?”
我如实地向娘汇报着学校里发生的一切。
娘惊讶地听完后,忿忿不平地说,不给学生上课,叫什么学校!我去找老师,找校长!然后快步离开了家门。
个把小时以后,娘失望的回来了,无力地呆坐在那个她常坐的小板凳上,没有说一句话,一直坐到该做饭时候了,就叹了一口气,心不在焉的去忙她的家务活了。
第二天早饭后,娘说,去上学吧,不上课就赶紧回家。从今天起,天天都要去,我就不信他永远不上课!于是,我就每天都去学校。学校里哪里有什么上课的迹象呢?我背着书包在学校里转悠着,看着空荡荡的操场,摸着铜铃下面的铃绳,抚着双杠,踢着单杠的腿,听着校园里间或的闹叫,然后,委屈地喊叫着,为什么不上课?为什么不叫我扒火车?为什么我就不能去见毛主席!喊累了,就失望地委屈地回到了家。回到家后,就拿起四年级的课本大声的朗读。
那段时间,我天天如此。那时,我是那么渴望着集体,渴望着知识,渴望着掌握知识以后的满足!
但是,我的努力没有感动学校,学校最后终于锁上了大门。我只能扒着门缝看着校门里面我曾经拥有的一切了。
过了一段时间,世道真的乱了。大街上成天都能看到头戴着纸糊高帽子的人被胳膊上戴红袖章的人 牵着赶着游街示众。县城闹市区俗名叫隅顶口,那里搭起一个木制的舞台,每天都有人被强行站在那里示众。很多人能认出示众的人。在示众的人中间,有的是县委书记,有的是文教局长,有的是卫生局长,有的是哪个公社的书记,等等,都是当官的。大街上到处都是所谓的大字报,上面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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