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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过一直瞒着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你。”他仿佛要一口气把几年前没说出口的话全倒出来,生怕错过这个机会人就会又再消失不见,“一开始我根本不知道你跟沈家的关系。”“等我知道的时候,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拖了五年的解释,这下忽然听到,周维夏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他强挣着退开两步远,微微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叶行知。”他在重逢之后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周维夏沉默了很久,大概还是不怎么习惯说伤人的话,在心里绕了一圈,换了一个更冷静的措辞,“每一次……”试过相信他,试过安慰自己有不安也没关系。脑海里又闪过曾经的红色删除键和消失在冷白路灯光圈中的背影,还有那句干净利落的‘恶心’。周维夏承认自己就是一只蜗牛,只要碰到一点阻碍,就会立刻收起他好不容易伸出的触角。叶行知这个名字早在五年的时间里变成了他的条件反射,带来的条件反应只有痛意和抗拒。他闭上眼睛,放弃挣扎似的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是全部还是有所保留的。”周维夏抬起手掌,按了按眼眶,“就像你之前每一次的解释。“他这番话说得叶行知一口气堵在喉咙,但张了张唇,却发现周维夏说得又都是事实。他长久以来都错以为沈家的事情是那颗把他们弄得血肉模糊的地雷,但今天才发现并不是这样。人的信任总是再难重建,是他自己的逃避把周维夏推进了全情投入爱他的倒计时里。时间终了,五年前他就已经没有可再透支的信用额度。叶行知还是不甘心地伸了一下手。但他的动作让周维夏猛然朝后退了一步,后背一下撞上了冰凉的墙壁。说不上疼,心底却漫过些许凉幽幽的感觉,叫人又清醒了不少。周维夏别开脸,低声道,“总之……都已经过去了。以后……就当是普通……”“——都已经过去了?”叶行知看着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但周维夏没有再回答。日渐西沉,他就这样和他找了五年的人静默地对峙着。“这才去了几天,怎么突然又跑回来了?”叶蕙收走桌面上几个外卖餐盒,又拎起花洒去给阳台上的绿植浇水,背对着靠在沙发上的人问道。“这么急着把我扫地出门?”叶行知刚帮她搬完杂货店的几箱货,拧开一瓶水猛地灌了几口。“你们这个年纪的哪有被扫地出门的。”叶蕙放好花洒,转过身对他说,“只有离家出走的。”叶行知失笑,“蕙姨,我今年二十六,不是十六。”“青春叛逆期哪管你二十六还是十六。”叶蕙不无怀念地说道,“你十六岁的时候还没学会抽烟,真是越大越活回去了。”“好了好了。”眼看又要念叨起来,叶行知果断举手投降。叶蕙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拎着垃圾袋转身打算下楼去。但她快要带上门的时候,叶行知却忽然叫了她一声,“蕙姨。”叶蕙回头看着他,叶行知站起来,去冰箱摸了两罐啤酒出来,问她道,“喝一口吗?”说是两瓶,坐在阳台的凉椅上开了一罐就有点不可收拾。叶蕙酒量其实很好,中途还去楼下买了两碟卤菜上来。她看出叶行知有心事,也知道他有话想说,但一直没开口去问。见她自己喝得很高兴,叶行知主动跟她碰了一下,“你这酒量是遗传外公的吗?”“咱们家人都挺能喝。”叶蕙说,“小菁也一样。”她在叶行知面前很少用“你妈妈”来称呼叶菁,聊起来反而不叫人觉得感伤。叶行知听她说起母亲,边仰视着寂静的夜空,边随口道,“一直忘记问了,你和外公为什么要把我妈的事瞒着我?”叶蕙看了他一眼,也转脸看向窗外,“爸说过,上一辈的事情,跟孩子没关系。”叶行知闷了一口酒,问得更尖锐了一点,“你跟外公……恨姓沈的那一家人吗?”“你这小子。”叶蕙捏了一下手中喝空的铝罐,不轻不重地拍了他的后脑一下,“这么大了一个人也不见你带个人回来。”“爱都没学会,讲什么恨不恨的。”叶行知举着啤酒的手顿了一下,觉得像被切中了要害一般转头看着她。叶蕙重新靠回凉椅上,晃了两下道,“我和你外公对他们的态度只是我们的态度。”她伸手去拿了一罐新的啤酒,“你这么大了,对事情该有你自己的判断。”啤酒泡沫在胃里翻腾了几下,叶行知放下酒罐,向后仰躺着说,“蕙姨。这次回来是想告诉你……我可能要在b市住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