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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维夏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有些苍白地笑了笑,“您是说……我不用再回来了对不对?”沈云漫心疼地去摸摸他的肩膀,又转过头道,“爸,你非得这样么?!明明是姓叶的故意来接近维夏,凭什么要把——”“你不要插嘴。”沈章提高声音呵斥了一句,“一个巴掌拍不响。”周维夏嘴唇上的一点血色都被这句话抽干净了,他肩膀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艰难开口道,“我爸爸……知道吗?”沈章起初以为他是在说留学的事情,但扫了一眼男孩躲闪的表情,很快知道了他究竟在问什么,便淡然道,“没有告诉他。”他把喝干净的咖啡杯放回桌上,继续道,“你们小孩子小打小闹的,我也不会管太多。”沈章盯着周维夏说道,“你一向是个懂事的孩子。”周维夏转开了视线。见他没表示什么异议,沈章稍稍放下心。可他脑海里又闪过昨晚最后让人送走叶行知之前的对话,心里又有些不安,“这几天不要回学校了,先住在家里吧。”他说罢站起身,拿起搁在旁边的西装外套,“考试结束,我们会送你马上去英国。”等大门沉重的响了一声,沈云漫才叹口气,叫人去找了两个冰袋过来。她帮周维夏敷着脚踝,低声说,“去吧,去了也好。”她握过冰的手轻轻覆在周维夏手背上,滴了几滴泪下来,“离那个祸害远远的。”周维夏只是咽了咽嘴里发苦的津液,便觉得胸腔心口都牵连着发疼。他抬手很轻地替姐姐擦了一下眼泪,“别哭。”沈云漫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一些,“那个姓叶的昨天把你们的事……我妈当时就气得心口疼,刚刚才听医生说好了一点。“周维夏的头埋得更深了一些。周韵是很疼爱他,但也很古板,长大之后,他跟沈云漫都尽量避讳在她面前提起性向的事情。其实周维夏想过许多次,怎么和姑姑还有父亲表明自己的性向,甚至脑子里也排练过一万遍最糟糕的情景。他在那些情景里,总在想如何把叶行知藏起来。而生活开出的玩笑远超过他的想象力,他最想藏的人,扯开了他身上所有的遮蔽,一把将他推到了最难堪的境遇里。b大的期末考之前都有一两周的空闲,专门留给学生们复习。平常这个时间,叶行知都是往图书馆跑得最勤的那批人。但这些天,他却一直没在学校露面。事实证明,沈章真打算用起雷霆手段来,叶行知那点反抗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螳臂当车。他被沈章关在早些年给他买下的一套公寓里,收走了所有的身份证件和手机,去学校考试也总有人跟在身后。那些人看他看得很紧,连他找个同学问几句的空隙都不给他。不过沈章并不打算让自己和儿子的关系过分紧张,期末考结束之后没两天,就来公寓看了他一趟,顺便把他的钱包手机都还了回来。这一两周叶行知过得心焦,拿到手机,他也顾不得沈章在身边,急慌慌地去开机。他的手机倒是有一堆短信和未接提醒,只是没有一条和周维夏有关。叶行知不死心地翻了几遍,拨了电话出去。男人斯斯文文地坐在中间那张大沙发上,气定神闲,也没出声阻拦他。电话果然是打不通的,冰冷的女声一遍一遍地重复“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叶行知眼睛黯淡下去,垂着眼睛犹豫几秒,又去发短信。沈章冷眼看他徒劳无功地折腾半天,开口道,“你用不着再找他。前几天人就已经去英国了。”叶行知猛然抬头看着他,“你说什么?”“你不要再胡闹了。”沈章的声音也严厉起来,“两个男人不清不楚的像什么话。”他刻意把叶行知回避的事实拎出来,朝着他最痛处扎下去,“你妈妈要是知道你跟那个疯女人家的人混到一起——”叶行知打字的手僵了一下。沈章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深谙给一巴掌再给个甜枣的道理,继续道,“你还想学画,爸爸也不会反对,你要去看你外公他们,也可以……但你以后必须走正路。”“不要再搞这些不三不四的事情。过两年接手公司,成家立业。”叶行知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没听进去。他站起来,慢慢地朝门边走,打开门,那几个原本一直盯着他的人都已经离开了。他现在哪儿都可以去,但是没有人在等他。 周维夏到伦敦的时候天气晴好,是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沈云漫拜托了自己留学时的同学来接他,带他住进了之前买下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