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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对北京来说,是多事之秋。
2月,有传闻说非典型肺炎传入了北京。3月,传闻得到了证实,北京开始大规模防治行动。乐园洗浴中心接到了政府有关部门暂停营业的通知,在4月24日挂出了“停业”的牌子。李培南给大部分员工都放了假,只留下锅炉工夫妇和两名服务员驻守。李培南夫妇也住在洗浴中心。
5月,非典已经基本得到控制,但是防治工作仍在继续。李培南的大姐李一萍非常惦记母亲,给住在黄厂村的母亲打电话:“妈,您上我们这儿住住吧。”5月13日,李培南开着自己的夏利车把母亲和女儿一起送到了大姐家,然后又开车回到了乐园洗浴中心。
14日午后,李学增来找李培南,洗浴中心的大门锁着,敲门,里面没人应。李学增顺道走进了李俊麟的理发店。
李俊麟一边娴熟地给他洗、剪、刮,一边和他聊着天。
李学增问:“瞅见小四他们没有?”
李俊麟说:“我昨天还瞧见他了呢。”
而此时,李培南的大姐李一萍也正在和另一个弟弟李付南说着小四和洗浴中心的事儿。
李一萍说:“小四把妈和孩子送到我这里后就回去了,现在我给小四打电话,手机、座机都没人接。非典闹那么凶,小四两口子能上哪儿去?再说浴池,他俩不在,怎么员工也都不在啊?”
两天了,没人和李培南夫妇联系上,乐园洗浴中心也不见有人进出。
情况蹊跷了。
李一萍说:“不成,咱得进乐园看看。”
尽管天已经全黑了,但李一萍、李付南叫上了李学增,三个人还是一块儿去了洗浴中心。李付南首先从洗浴中心的后院墙搭梯子翻墙进了院子。
院里和屋里都是漆黑一片,充斥着死一般的寂静。李付南摸索着推开洗浴中心的后门,打开灯,一眼就看见屋里的玻璃隔断碎了,女更衣柜的一个柜门开着,员工们的暂住证和身份证撒落一地。走到大厅,他看见了扔在地上的匕首、被撕碎的床单,还有胶条。李付南的心狂跳起来,跑出屋子大叫:“来人呐!快来人啊!”李学增听到喊声,也跳墙进了院子。两个人进了女浴部,看见几件丢弃在地上的女便装,再走进男浴室,小浴池里似乎漂浮着人,鼓足勇气定睛一看,看见了两具被捆绑的尸体!两个人跌跌撞撞跑出乐园洗浴中心,打电话向豆各庄派出所报了警。
2。 乐园成地狱
我再次采访朝阳公安分局刑侦支队的支队长隗甫杰那天,刚好是乐园洗浴中心案件发案6周年的日子。当我们同时意识到这一点时,都微微感到惊异。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水之殇(3)
隗甫杰翻出了一个覆满尘土的黑色塑料皮笔记本。这个厚厚的笔记本里,有隗甫杰当年亲笔记下的这起惨案侦破的过程。隗甫杰小心地拂去笔记本上积聚了6年的灰尘,也拂去了这个案子记忆的灰尘。
6年前,隗甫杰还是朝阳刑侦支队主管重案队的副支队长。他清晰地记得,2003年5月15日晚上8点多,他刚进家,手机就响了。分局指挥中心通知他,乐园洗浴中心发现两具尸体,让他马上带人出现场。
他转身走出了家门,一边开车直奔黄厂村,一边通知重案队和技术队的相关人员。到达乐园洗浴中心,派出所的同志已经把现场封锁了起来。分局领导都到了。接着,市局刑侦总队王军总队长带着总队的侦查员和技术人员也到了。侦查员和技术员换上白色防护服,马上开始了工作。
侦查员径直去了男浴部。
男浴部有一个大浴池,一个小浴池,浸泡着尸体的是小浴池。
第一具尸体从水里被打捞上来了,是具女尸。李付南战栗着,认出了是洗浴中心锅炉工的妻子。
第二具也是女尸,这个22岁的姑娘是四嫂的表妹,在洗浴中心担任收银员。
尸体远不止报案时说的两具!
第三具浮上来了,接着是第四具、第五具……侦查员从这个浴池里一共打捞出7具尸体,排开在浴室的地上,四女三男,都被床单撕成的布条捆绑着手腕和脚踝,用胶条封着嘴,有的还被蒙着眼睛。最下面的两具尸体,面部的肌肉都扭曲了,表情非常痛苦。李付南失声痛哭着,后打捞上来的五具尸体,分别是四哥李培南和四嫂、洗浴中心28岁的锅炉工和他的母亲,以及一位男服务员。被杀害的7个人,年龄最小的是这个男服务员,才20岁,脸上的稚气还没有消退。最大的53岁,是锅炉工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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