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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老天,非得磨他一番才痛快吗?
在寨子里待到年初二,“西岭”那边突然出了事,他非得立即前去处理不可。
心里再如何不舍,仍得咬牙离开姑娘的温柔乡,他匆促启程的那日清晨,她罩着他的羊皮披风立在晨曦里,眸光切切地目送他策马离去,那般婉转多情的眸光让他彻底明白了一句话——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唉唉,果然不争气,但因为她而不争气,又有何妨啊!
“西岭”牦牛帮的事拖了一个多月后终于大事底定,待他回到“霸寨”,雪花渐融,万物苏醒,风里已嗅出春寒。
既然春信已至,那他与姑娘的喜事也该有着落了呀!哪里知道,就在他千思万想地打算和姑娘私下商量个好时候,把两人之间的美事尽快办妥,免得他夜长梦多,偏生就是好事多磨啊!有些人硬要夹在他和姑娘之间,惹得他一肚子火。
“力哥儿,瞧你走那么急,要上婉儿那里‘走婚’吗?”
“哎呀,要去也等日落西山了再去,现下大清早的,你就这么急巴巴赶过去,婉儿要不好意思的。”
“咦?嘿嘿嘿,咱们力哥儿手里拿大把花儿要送姑娘呢!很好很好,虽然婉儿都和你走在一块儿,你若懂得时时摘花送她、为她唱歌,这般知情识趣,这段婚也才能走得长长久久啊!”
“我不是去‘走婚’!”力千钧忍住咆哮的冲动,满面通红。
他在往小石屋的途中遇到几位大娘和婆婆,跟这些“霸寨”的女人们当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
大叹,他再次强调。“都跟你们说过几次了,我和婉儿没‘走婚’!”
“没有?!”大娘眼睛瞠得圆大,嗓子不禁拔高。“你团圆夜和婉儿明明‘走婚’在一块儿,咱们大年初一那天早上可是亲眼瞧见,两人光溜溜抱在炕上,眼见为凭哪!你敢说没有?”
提到这个,力千钧真是恼了。
他和姑娘在团圆夜里“大团圆”,待肚饿爬起来围了炉、吃过团圆饭,他帮忙收拾好碗筷后,两人没多久又躺回温暖的炕上沉沉睡去。
谁知年初一一大清早的,大娘和婆婆们竟不请自来,刚进她的小石屋就乱喳呼着,他瞬间惊醒,尚不及反应,一群“霸寨”的女人们便已大喇喇闯进寝间,目睹他和姑娘裹着同一条棉被睡在炕上。
当天,他和婉儿“走婚”的事儿,传得寨子里上下皆知。
“我和婉儿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成亲,不是心血来潮才走在一块儿,我认真的!”粗声粗气地声明。“她是我未过门的娘子,我要娶她!”
大娘挑眉。“呵呵,所以今儿个才一太早摘花送姑娘,要跟姑娘讨个婚期吗?”
被人给说中心底事,也怕女人们接下来要玩花样整弄他,力千钧胀红脸,支支吾吾了一阵。
结果是婆婆瞧他可怜了,笑道:“要讨婚期好啊,咱们‘霸寨’也该热热闹闹办场喜事。不过,今儿个力哥儿八成又得失望喽!”
闻言,力千钧心一沉,两眼湛光,听婆婆再道——
“你这会子去寻姑娘可晚了一步,天还没亮透,咱们帮主大人就把婉儿拎了走,说要赶集去,瞧瞧咱们西南地方的骡马交易场子是啥模样?咦?力哥儿——唉唉,怎么掉头就飞奔起来?跑得也太快了吧?”
女人们瞅着那抹远去的高壮身影,跟着又你瞧我、我瞧你,瞧来瞧去,笑作一团。
寨子要办喜事喽!
每月中旬时候,在距“霸寨”约半日路程的淡水湖边即是骡马交易的大场子。
四面八方的养骡、养马人家把健壮骡马赶来,有的住得远些,常是提前赶来湖边扎营野宿,因此能见到场子外围一坨坨的小羊皮帐,那数量猛地一瞧,当真惊人,而赶来此地买卖的骡子、马匹,甚至还有骆驼,成千上百,毛色齐全,都把长长的湖畔整个占满了。
力千钧快马赶到时,刚过午,湖边交易的情况仍相当热络,几是人挤着人、骡马挨着骡马,他要想从里边寻到自个儿的姑娘,看来得花些气力。
他其实在寨子等她回来便可,她出门走走逛逛,那也很好,但一想到她是被无法无天的帮主大人瞒着他挟带出寨,他头皮就发麻。
他在湖边找了许久,来来去去地走,两眼找得都快忘记眨动。
不少贩马、贩骡的人过来招呼,他没心神理会人家,高大身躯在拥挤的场子里兜转,庞大心灵越来越落寞,怎么都找不到那抹熟悉的秀气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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