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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能腾开床位,医生告诉他他即将被送到战俘收容所里。
张子龙害怕极了。他拄着拐杖,装着随便活动的样子,在这个破败的村庄里转悠,寻找机会想溜之乎也。机会终于来了,有一天傍晚,他一不留神就躲进一个牛圈的草垛中,静静地等到天黑后,一瘸一拐地钻进庄稼地里朝太白金星所在的方向一路逃窜。七月的庄稼地,如同北方的青纱帐南方的甘蔗林,给张子龙的逃跑提供了天然的屏障和保护。饿了随手掰几只苞谷棒子揉几把麦穗,渴了俯身河沟饮几口溪水。第三天,他大着胆子摸进了一个村庄,村庄里连一个人影也没有。清晰可闻的隆隆炮声和炒豆般的枪声,早将老百姓惊到深山老林里去了看看村庄里到处烧焦的门板,打烂的家什以及室内的狼藉和散乱,不难判断出这些村庄不止一次地遭到了败兵的洗劫。张子龙化了很大工夫,才从一家看来家境不错的人家的破箱子里找到了几件衣服,换下了他那身让他心惊胆战的破军服。
换了民服的张子龙胆子大了起来,大摇大摆地行走在官道上。官道上,马步芳的败兵不时地溃退下来,当官的大都骑着高头大马,马背上的行军褡裢鼓鼓囊囊,装满了趁火打劫来的细软物件;当兵的,大多拖着二尺八的步枪,勾肩搭背狼狈不堪,走着的日天捣地,站着的老马歇蹄,蹲着的猴子下棋。张子龙夹杂在败兵当中,瘸三倒四地很快来到湟水河边。湟水河流到此地,全然没有了它上游的清澈与湍急,仿佛变成了一泓黄澄澄的死水。但这却潜伏着极大的危险!河面上,好多尸体静静地栽在那儿,蚊蝇叮咬在开始腐烂的肥大尸体上面吃得体壮膘肥,像以往那些打了胜仗后参加庆功宴席的达官贵人,有些在阳光下拖着硕大的身躯欢快地飞翔,恰如吃饱喝足后翩翩起舞的将军。张子龙看见这些,有了呕吐的欲望。好多骑马的家伙来到河边,犹豫片刻后,便打马下了河。其实河并不深,只淹到马鞍那儿。马们甩着尾巴,喷着响鼻,在河面上激起一圈圈涟漪,很快地渡了过去。那些河中不幸毙命的冤大头们之所以命归黄泉,是因为他们回家心切,贸然涉河,涉到河中间时,便陷进河地淤泥中不能自拔。连日的战斗和逃奔加上饥饿,已经让这些败兵们精疲力竭了。
张子龙同那些败兵们一起,坐在河边可怜巴巴地看着那些军官们目不斜视地打马渡河而去,对他们顺便捎带他们过河的乞求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仿佛他们都是一些聋子瞎子或者是毫无感情的冷血动物,漠然的神情让张子龙心寒的同时感到了彻底的绝望。绝望的张子龙决定孤注一掷。他坐在河边,眼睛睃巡着,像一匹潜伏在草丛中的非洲猎豹,只要发现目标,便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
机会终于来了,一个军官骑着一匹健壮的铁青马过来了。那家伙满脸横肉一脸倨傲,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张子龙站起来朝那人招招手,又指了指河中心,一幅无限神秘的样子。那人“吁”地一声勒住马,好奇地问道:“日奶奶尕娃啥事?”
“长官,我知道这河的渡口,别的地方是过不去的!你看那些弟兄……”他指指那些尸体。
“渡口在哪儿?妈的,有屁快放,老子还忙着赶路哩!”那人蛮横地喝道。
“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我才能告诉你。”张子龙开始讨价还价。
“啥事?”那人居高临下地问他。
“借你的马用一用!”
那人冷笑了一下,立马识破了他的阴谋,“干啥?”
“我想过河。我先骑你的马过了河,然后把马赶过来,你再骑了过去!”
“哈哈哈!”那人大笑起来,“日奶奶尕娃,你好奸呐!你想骗我的马?”
“不不不长官,我真的只是想借的马用用。。。。。。”
“你骑着我的马,过了河一溜烟跑了,老子在河这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眼睁睁地等着解放军上来取我的性命?”
“不不长官。。。。。”张子龙急了,心中却恨恨地骂道,“狼的心里没下来,羊的心里倒下来了!”
“妈的,你骗不了我,骗我的人还在他大大的腿绊跟里转精着哩!”说着便勒转马头欲下河。
“长官,那你就行行好,把我捎带在你的马后吧!”张子龙几乎哭出声来了。起身拦在了面前。
“闪开!”那人恨恨地抽了张子龙一马鞭,打马下了河。张子龙一看这个情形,如飞般地扑过去,紧紧拽住了铁青马的尾巴,下到了河里。
“妈的,放开!不然老子枪毙了你……”那人勃然大怒,将长长的马缰绳甩过来,狠狠抽在他的脸上。蘸了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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