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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吕不韦定居河南之后,各国都知吕相秦多年,颇有才干,都纷纷写信和派人请他去主持国政,以便抗秦。秦王政闻听此讯,亲写一信质问他:“君于秦究有何功?得封国河南,食邑十万户?君于秦究有何亲?得为仲父?今可率领家属迁居蜀中,毋得逗留!”
吕接此旨,长叹数声,他想若将真相全盘托出,事属暧昧,确实不便明言。秦王政生性暴戾,国君的面子比黄金贵万倍,我若说出实情,说不定会受极刑之苦,于是绝望了,狠心饮鸩自尽!临死时他还喊了一声:“赵姬,你好好保重,我先你一步走了!”
赵姬闻听吕不韦死讯,恸不欲生,但又不能自尽以殉。她想起与吕当初一见如故,想起他救拔自己于风尘,想起与他已往的恩爱……千丝万缕,不由肝肠寸裂。自此每日以泪洗面,默语寡言,在悲苦中苟活了三四年终于抑郁而死。
赵飞燕姐妹的汉宫韵事
古今来不少美人,问他瘦燕肥环,几个红颜成薄幸?
天地间尽多韵事,对此名笺旨酒,半江明月放酣歌。
“瘦燕肥环”,瘦燕就指赵飞燕。赵飞燕和她的孪生妹妹赵合德生在江南水乡姑苏。赵飞燕原名宜主,只因窈窕秀美,凭栏临风,有翩然欲飞之概,邻里多以“飞燕”誉之。久而久之,人们渐渐忘记了她的本名,而把她叫做赵飞燕。她妹妹赵合德风姿迥异,生得体态丰腴,玉肌滑肤,美艳妩媚与赵飞燕不相上下。
追根究底,赵氏姐妹在血缘上与皇家刘氏多少还有点关系。她们的母亲是江都王的女,嫁给中尉赵曼,暗中与舍人冯万金私通而生下二女,将她们丢在郊外,居然三天不死,以为命大福大,才又抱回抚养。
由于赵曼死得早,赵氏姐妹早年也备尝艰辛,母女三人从姑苏一直流落到京师长安。住在城郊的陋室之中,靠着纤纤双手,替人作女红为生。赵母在贫病交加中撒手人寰后,赵氏姐妹便倚托在同里的赵翁家中,成为赵翁的义女,过一种寄人篱下的生活。
汉代自高祖开国以后,历经惠、文、景、武四帝,文治武功,卓有绩效,但从昭、宣开始,霍光秉政,到元帝时,外戚王氏开始独揽朝纲,汉成帝十九岁继位,大权旁落,落得个清闲自在,深宫内院,日日醇酒美人;而长安市上各处的侯王爵府中,也都弦歌不辍,通宵达旦;即便是市井小民,也习惯于奢华浪漫的生活,帝京的繁华,到处是斗鸡走马,选色征歌的景象。
赵翁当时年近花甲,膝下犹虚。如今平白捡到一对豆蔻年华的少女,乐不可支。他就像个“经纪人”似的,知道以赵氏姐妹美艳的姿貌,再稍稍加以琢磨、培植,不愁没有脱颖而出的机会。于是在她们身上不惜工本投资,加意教养,赵氏姐妹聪颖慧黠,居然也像模像样地学会了不少大家闺秀的风范。
不久,赵氏姐妹便被有钱有势的富平侯张放罗致府中,充任歌舞姬,开始卖笑生涯。
汉成帝与富平侯张放,年纪相若,情趣相投,原本就是极为要好的朋友。虽然在公开场合要顾到君臣之礼,然而在寻欢作乐时,却放浪形骸,彼此了无拘泥。张放时常应召陪汉成帝在宫中宴乐,自然也不时怂恿汉成帝微服出游,以领略宫廷之外的长安风月。
汉成帝终于按捺不住,在一个春寒料峭的夜晚,轻车简从驾临富平侯府。张放尽出府中歌女舞姬轮番上阵,轻歌妙舞,使得汉成帝眼花撩乱,目醉神迷,不禁慨然叹道:“谁料侯府风月更甚皇家!”
论场面富平侯府自然难与皇家媲美,但在风情尺度上,就远远地超过了宫花拘谨的模式。大约是一种新鲜的感觉,也许是歌女舞姬临席侑酒而不拘形迹,总之,使得汉成帝有些飘飘然了。
等到赵飞燕出场时,歌声娇脆,舞姿轻盈,若空谷莺鸣,似仙子凌波;再看她纤眉如画,秀发如云,尤其是一对流星般的眸子,含情脉脉地回身一瞥,闪烁出无限诱人的风情与醉人的媚力,顿使汉成帝如痴如呆。
毕竟是身为大汉皇帝,岂可为一个平民女子而失态,立即端正身板,漫不经意地询问赵飞燕的背景情况。富平侯张放自然是心知肚明,过了几天便依照当时的宫廷礼法,把赵飞燕送进宫去。暂时以待诏宫女身份,侍候许皇后起居,便使汉成帝有更多的机会,接近这个出色的美女。
汉成帝当然了解张放的苦心安排,于是有事没事,三天两头前往许皇后宫中蹓达,频频注视立在皇后身后的赵飞燕。久之,皇后看出了皇帝丈夫的心意,不得不主动地故示贤淑与大方,叫赵飞燕入侍皇帝。
芙蓉帐里,帝泽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