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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话也没说,打了个手势,不由分说给她套上了一身极宽大的衣裳,那胸腹处竟有竹篾柳枝编织成的一片板盖,正罩在她肚皮上,这么一遮,别说是肚子,连胸都遮没了。
“这是什么?”她皱着眉道。
红笙道:“这是宫中摊戏的戏服,你这角儿是个胖妇人。遇着人,姑娘莫要说话,奴婢来说就好。”
阮小幺点点头。
她又把摊戏的面具挂在脖子上,发髻上的发簪朱钗都取了下来,单剩了几枝珠花,又显得别样素净清丽。侍卫又看了一遍,点点头,催促她们向外去。
红笙又谢过二人一回,牵着阮小幺的手都有些出汗。
前头才是真正难过的一关。后宫之中尽是太监宫女,人也不多,偌大的地方,总找得到空子钻出去;而前殿便不一样了。东西南北占地不知几许,宫中调配了一万御林军镇守,来往盘查极严,稍有生疑,便要被拿下问审。
阮小幺深吸了一口气,向她笑了笑,低头从一边走着。
两人改为一前一后,红笙先行在前,交错的脚步声混杂着自己紧张细密的喘息声,消散在冷肃的小道上,两面朱墙红瓦,却说不出的紧张心慌。阮小幺身子重得很,又添了一套沉重的戏服,一段路下来,压得她直气喘,然而望着前头一道道重门,又咬了咬牙,跟着不落了步伐。
侍卫早给她们备好了腰牌,凭此腰牌,限令进宫一日。两人没走多久,便迎面碰上一队御林军,笨重地下跪行礼。
那统领在前,目光在两人身上遛了一圈,下头便有人送上了她们的腰牌。他只扫了一眼,又道:“你们是哪个部的?”
阮小幺僵直地跪在地上,不知该怎样答话,后脖子上冷汗都出了来。
“回大人,她是宫外来的戏伶,并未分着部。”红笙答道。
那统领“嗯”了一声,似乎不大感兴趣,让人还了腰牌,放她们走了。
直到二人走远,阮小幺这才觉出了一阵寒战,望了一眼红笙,见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各自都捏了一把汗,拐出了此道,又向着另一殿旁的御道而去。
就这么走走停停过了许久,竟也快到了宫门之外。宫门朝西而设,正是宫中侍从采办进出之地,人等混杂,为防有人浑水摸鱼,盘查又是严苛至极。
阮小幺远远瞄过一眼,见不仅要查腰牌,更要问询搜身。而她这身子,摸都不用摸,只要竹罩一揭,哪里还遮得住七个月的身孕?到时候只消随意一查,就什么都暴露了。
“这……简正德也安排好了?”她悄声急问。
红笙却愣了愣,期期艾艾道:“简、简大人没说啊!”
两人相对看傻眼,心中同时出现了两个字——
完了。
可她们连撤退的时间都没有,后头便来了一队巡守兵士,见两人磨磨蹭蹭,皱眉喝道:“作甚发愣!”
两人被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挪到了宫门守卫前。
前头几个太监已出去了,便轮到了阮小幺与红笙。
那守卫眼皮子也不撩,先伸出手来。红笙忙交出腰牌,陪着笑道:“总管大人,这戏伶太蠢笨,惹了教坊的姐姐,这不,被赶出来了!”
说罢斜眼扫了扫阮小幺,骂道:“作死的小蹄子!我姐姐也是你能回嘴的人?也不回去照照镜子!还不快滚!”
那守卫这时却抬了抬眼,在阮小幺身上看了一圈。
红笙见状,忙摆出了热络的笑,与几人眨眨眼,道:“这小戏子不安分,我姐姐恼她得很,几位总管行个便宜,切莫让她再出现在我姐姐眼里才好!”
“你姐姐?哪个姐姐?”一守卫哼了声,“这宫里头除了皇上,俺们都是奴才,你那姐姐好大的口气!”
他一手拿着腰牌,漫不经心地拍了拍另一只掌心。
红笙在宫里头也学了些规矩,知道这是要好处了,背着人,从怀里掏了几个碎钱,分发到几人手中,笑道:“几位总管在此辛苦,这是奴婢特地孝敬您们的!”
那几人互相望了望,只哼笑了几声,把东西收了。
宫中有好些个见不得人的事,却不是所有事都由皇帝经手,下人们之中,也有称作主子奴才的,当权的看不惯了,使些小钱,让小丫鬟小太监消失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只要各处打点周全,旁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几个守卫终于满意些了,便又与红笙拉扯了几句。阮小幺从头到尾一直低着头,做出一副瑟缩的模样,只听着几人说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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