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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随驻外使节的丈夫正在加拿大,有就近看护的责任,便与林徽因发生了正面冲突。偏袒未来嫂子的思永不断写信回国,求助梁启超劝说思顺,父亲夹在其中十分为难。幸而数月后冲突化解,梁启超欣喜不已,作数千言长信给海外子女们,重点是大谈梁、林二人:“思顺对于徽音感情完全恢复,我听见真高兴极了。这是思成一生幸福关键所在,我几个月很怕思成因此生出精神异动,毁掉了这孩子,现在我完全放心了。”(《给孩子们书》)
一九二七年底,梁启超在国内为海外的梁思成、林徽因举行了隆重订婚仪式。林徽因父亲既已过世,母亲不便行事,姑父卓君庸便代行商议。礼仪按传统手续一一进行。梁启超提出,用旧式红绿庚帖各一份,合写男女籍贯、生年月日时辰及父上三代。聘物是一件玉器,一件小金如意(正式行聘时无如意,改两方玉珮,一红一绿)。媒人梁家请了曾任司法部司长的书法家林宰平,庚帖也请他缮书。梁启超二夫人王桂荃又请人选定阳历十二月十八日为吉日,那天梁启超因京城风潮未息,又顾虑养病期间不胜劳累,于是委托梁思成二叔代为主持仪式。清晨告庙谒祖,中午大宴宾客,晚上家族欢聚。梁启超将天津双涛园的家里也小小装点了一番,和一群孩子嬉戏热闹了半天。他将事先撰写的《告庙文》寄往美国,嘱咐思成夫妇好好收藏纪念。
遵照梁启超吩咐,林徽因和梁思成的结婚大礼三个月后在加拿大首都渥太华举办。他们选定三月二十一日,为的是纪念宋代建筑家李诫。这一天是宋代李诫碑刻上留存的日期,也是关于李诫资料中唯一的日期。几年后他们的新生男孩又取名“从诫”。
曾经阻挠婚姻的梁思顺倒成了婚礼操办人,她丈夫周国贤正担任中国驻加拿大总领事。他们没有按梁启超的意思在教堂行仪,而是将婚礼改到了总领事馆。纵然林徽因受了近四年美国文明的熏陶,看上去似乎相当洋气,可她的骨子里却仍流淌着中国血脉。在人生这一重大时刻,她的思绪在遥远的故国。她不愿穿一身白纱,照行完全西化的婚礼。渥太华找不着鲜红的凤冠霞帔,她自己缝制了一套东方色彩的婚服,领口袖口都配上宽条彩边。婚礼上,她就穿着这套衣服,头戴饰有嵌珠的头饰,左右垂下两条彩缎。参加婚礼的记者把梁林结婚照登上报纸,引起了当地一阵轰动。
梁启超写信给新婚夫妇:“你们结婚后,我有两件新希望:头一件你们俩体质都不甚好,希望因生理变化作用,在将来健康上开一新纪元。第二件你们俩从前都有小孩子脾气,爱吵嘴,现在完全成人了,希望全变成大人样子,处处互相体贴,造成终身和睦安乐的基础。”父亲的可怜之心很是感人,这些话并不是多虑。尽管,林徽因好使性子而梁思成善于隐忍,亲戚戏称思成“烟囱”,但是烟囱偶尔堵塞,便起了争执。如有佣人在旁边,则用英语交锋。一九三六年初那次,梁思成林徽因夫妇发生过一次激烈争吵,梁思成随即乘火车南下上海办事,林徽因在家伤心痛哭了二十四小时,中间只睡过三四个钟头。没想到梁思成在火车上连发两个电报,同时还寄来了一封信。林徽因对此的体会是:“在夫妇中间为着相爱纠纷自然痛苦,不过那种痛苦也是夹着极端丰富的幸福在内的。”他们争吵,因为彼此在乎。林徽因认为,“冷漠不关心的夫妇结合才是真正的悲剧。”(致沈从文信)抗战胜利喜讯传来的时刻,梁思成正独自在重庆办事,他很为不能在家里与妻子共享这巨大的喜悦而感到寂寞。
梁思成在林徽因心目中终究是位温和的君子,他对林徽因关爱无比,两人精神上亦息息相通。有人怀疑问道:“梁(思成)是否真正爱着自己的妻子林徽因呢?”进而臆测:“梁思成与林徽因看起来郎才女貌十分般配,实际上梁与林的婚姻本质上极为不幸。”(苗雪原文《伤感的旅途》)这话有点无事生非,有点似梦乡呓语,林徽因徒具其“女貌”了。梁思成、林徽因的婚姻与悲剧无缘,即使在日常生活中,他们也充满了情趣。有时夫妇俩比记忆,互相考测,哪座雕塑原座何处石窟、哪行诗句出自谁的诗集,那甜美的家庭文化氛围总会令人产生李清照、赵明诚在世的感受。民国时期文人中流行着一句俏皮话:“文章是自己的好,老婆是人家的好。”梁思成将其改成“文章是老婆的好,老婆是自己的好”,也在朋友中流传。诚然,两人结伴一生难免龃龉,也起过波折,但不论一帆风顺还是困顿颠踬,哪怕落在极度艰苦的境地,梁、林夫妇都始终相扶相携,相濡以沫。林徽因自嘲两人是一对“难夫难妇”。最后,“难夫”把“难妇”送到了她的人生终点,留下了国人称颂不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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