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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害怕中带着点儿愠恼,愠恼中还带着点儿欢喜,若说她是悲喜交加并不恰当,因为她实在没有什么明显的表示,所有情绪都是一点点,别且通通寡淡得几乎叫人看不出来。“爸妈,你们来了。”她木然开腔说了一句废话,顺手从何宗蘅怀里取过钱小筠便转身进了客厅,“请坐,我先去把小。。。熊放好。”
身高一百六十公分的钱小筠,诚然是算不得小的,然而林森柏担心站在何宗蘅身后的林家二老听见筠字要受刺激,进而迁怒咪宝,这才掉转口风,将钱小筠降级到袖珍地步。
咪宝正在房间里看书,看见林森柏臭着个脸把钱小筠进房,她也没觉出什么不对——林森柏已经摆了一天臭脸,午饭都不肯吃,还扬言等不回钱小筠她就一直绝食。咪宝对她的放任政策从一而终,她不吃,咪宝也不劝,因为何宗蘅打过电话来,说钱小筠晚饭之前肯定能回家。凭林森柏的身体,一顿两顿决饿不死,咪宝不担心。
“晚饭能吃了?想吃什么?”咪宝放下书,大爷气地盘起两条原本平铺在地毯上的长腿,笑眯眯地看着林森柏,“钱小筠都回来了,你怎么还是愁眉苦脸的。”
林森柏把钱小筠安置到床头、两个枕头之间的一块凹陷处,转而垂头丧气地一屁股坐到床上,两眼盯着地板无力道:“姨姨果然把我爸妈招来了,就在楼下。”
咪宝闻言,先是惊奇地瞪大了眼睛,后又觉得老人假期闲而无事想要看看自己的孩子也无可厚非,于是就从床尾地上站起身来,慢慢走到林森柏面前,学林森柏的样子,将两肘撑在大腿上,平静地坐在了林森柏身边,“来了就一起吃晚饭嘛,没什么不好的。只是冰箱里没有好材料,我得去买点儿。你和他们很长时间没见面了,总不能一直躲在楼上不见人吧?”
“早知道就不要给姨姨办出入证。”林森柏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咪宝的话充耳不闻,“她要没有出入证就不能把人带进来——我明明交代过门卫绝对不让他们进小区的。肯定是姨姨打的回来,把他们藏车上了。”
经过这一年琐碎频繁的交锋,林森柏简直被父母伤透了心,尽管禁止陌生人通过门岗的规定一直存在,她还是特意将父母的照片分发给小区保安,明令不得放行,否则谁当班解雇谁,谁管事处罚谁。她认为她把防范工作做得这么周全了,却还是架不住内贼的出卖,一时心中难免要感慨万千,好像一位坚贞的革命战士被曾经肝胆相照的同志背叛之后那般沮丧。
咪宝很能理解林森柏的感觉,但她不认为何宗蘅有任何失当之处。纠纷本就应由沟通解决,何宗蘅身为长辈,尤其是一个热衷于和稀泥的长辈,倘若不这么做,反而失去了她的立场。为防林森柏迁怒于何宗蘅,咪宝伸出手,拍着林森柏的脊背语重心长地劝道:“你姨没坏心的,你不愿意跟家人闹翻,她也不愿意看着你跟家人闹翻不是?咱之前怎么说的来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你要实在不想出面,那我替你招待他们好了。”话毕,咪宝作势起身。
林森柏一听这话,原本雾蒙蒙的眼里顿时闪了亮光,却不是占到小便宜的喜悦火花,而是心急火燎,害怕担忧的凶光。一把将手按到身边人的膝盖上,她果断地喝止咪宝道:“别!我下去探探口风,看他们是不是来找茬。一会儿我不上来叫你你就别下去,他们总不至于在我这边过夜。晚饭我会尽量拉他们去外面吃的,委屈你一下,晚饭自己解决。”
“哎呀,我就那么见不得人?”咪宝盖住林森柏的手背,装模作样地摇头叹息着明知故问道:“肯定是我太丑了,以至于你都不想让人看见我,唉,我伤心欲绝,今晚就飞去寒国整容罢。。。”肩膀一摇,咪宝做了个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手势。
林森柏没想到咪宝也有这等人来疯的时候,出乎所料,不由发笑,可一转念,这哪儿是个适合搞笑的关头?于是笑到嘴边又仓惶僵住,仿佛一只老鼠刚起步开跑就掉进了臭水沟里,“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死不正经,”林森柏直起指头啄木鸟一样笃笃不停地点戳咪宝的太阳穴,“我要是再被欺负哭了也有你的责任,早说要把姨送回白猪那里去——”
“好啦好啦,”咪宝截停林森柏意欲反咬一口的废话,自己起身,也拉林森柏站起,“我不正经你正经,你正经就快下楼招待伯父伯母吧,别诸多借口赖在楼上躲着了。”她推着林森柏往门外走。林森柏诡计被人戳穿,纵然是思绪万千意难平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下楼去。咪宝守在房门边,看着她孤零零摇晃在楼梯间里的背影,先是觉得她可爱,后又觉得她可怜:尽管林森柏在父母面前惯来显得很独,可身为女儿,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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