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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慧失踪了，失踪了一个月……

白小慧在去美国之前没有跟刘军打招呼，只是让保姆代为传话，说她约了朋友一起去旅游，时间大概要长一点，没说去哪。她拣了几样日常要用的东西，便匆匆忙忙坐上了前往纽约的飞机。

乔的寓所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宽绰。而且她还发现，乔是一个在生活中极其节俭的人。家里不用佣人，所有事情都靠她们自己。劈柴（居然还自己劈柴？），煮饭，收拾房间，这些白小慧在自己的家里从来不用动手的事情，到了纽约，却事事需要她亲力亲为。

但她很感谢乔给她的生活。她煮饭不会煮，乔就在一旁鼓励她，帮她一起。是的，让她感到满足的是，什么事情乔都会和她一起做，除了爱，还可以和她一起去散步，一起看电影，一起去超市采购……与乔一起生活的这段时间，是白小慧生命中最闪亮的幸福时光。

——重要的是在一起。

这么多年下来，回想她和刘军一起做的事情，太少太少了。她们两个人，好像永远都无法调整到同一频道。

而和乔，她认为这才是与她同频道的人。

乔每次约朋友一起聚会，都会带上她。看得出来，乔以她为荣。白小慧在乔的朋友面前，充分开发出她善于交际的一面，而在这之前，她甚至怀疑自己有点自闭症。白小慧开始领悟到，付出也是一种快乐。她觉得她的前两个男人，都是主动爱她的（爱她吗？——她无法确定，就算是吧）。这次，她要主动一回，主动为她所真爱的　男人负担一切。

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实实在在体会到那种被需要的感觉。

她需要被需要。

不是被侦查，不是被忽略，而是——被需要！

她得到了。她惨白的生命瞬间被点染上无穷的色彩，让画面一下子变得生动起来。尽管她不能肯定，她的这　种幸福能持续多久，至少在此刻，她是幸福的。从未有过的幸福感荡漾在全身。

可悲的是——白小慧说“在我的幸福里，永远没有我老公。”——连想念也没有。

这一个月里，她想念过去生活的城市，想念她的朋友、父母，还时常想起保姆，那个当面戳穿她“魂不守舍”的冒冒失失的小丫头，想保姆为她做的那么多花样翻新的好吃的饭菜……

可奇怪的是——在她所有这些牵挂和想念里头，却从来没有她的老公。

——那个本应该跟她最亲近的人！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甚至被自己的冷漠无情，吓了一跳。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五章　巴别塔的凯旋与挽歌　6。再见，巴别塔

从纽约回来，白小慧决心不再对刘军隐瞒什么，跟他摊牌。

即使是这次谈话的时间，也是她争取来的。

刘军回到家，一直在客厅里打一个很长的电话。她就在二楼的走廊上等。她看着刘军的身影像幽灵一样在这个家里飘来飘去，这是她头脑里关于他的无比熟悉的画面。永远讲不完的电话，和他认为重要的工作。刘军抬眼，看到白小慧站在楼上的走廊里等他，他一只手拿电话，用另一只手指了指电话听筒，向她发出一个信号，意思是：电话的内容很重要，让她再等一会……

终于讲完了。刘军叹口气，如释重负，准备去洗个澡。他已经把小慧找他谈的事遗忘在脑后。在去浴室的半道，白小慧拦住他——

“我本来想向你道歉的，但现在我不想了。我们不绕弯子了，直说吧——”白小慧使自己稍稍镇静了片刻，然后平静地告诉刘军：

“我已经爱上别人了！”

刘军显然以为她在开玩笑。但确实不是。他从未见到过妻子的表情如此认真，如此沉重。

刘军的表情变得难看而又复杂。他几乎找不出更多想问她的问题，只是沉默。

沉默了一会，才缓缓道：“为什么？……”

白小慧粲然一笑，很苦。

“我以为你连这个也不想关心呢……还好，”她说：“我知道我的话一定让你受到很大的打击，不是因为你有多么爱我，而是你一直都很自信——你的妻子根本不可能背叛你！我承认，这么多年来，你以你的方式，几乎满足了我在物质上的所有要求。你以为这就是你的爱了，一个女人除了这些，她还想要什么？……可是你并不了解我的需要，而且，也不想去了解。”

“你在为你自己找借口……”

“不是！”白小慧断然否定了他的判断，“——这不是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