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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然是这么想过,和独生子女不同,先天就得到父母全部的爱。多兄弟姊妹间,难免会要争得父母重视。
这么多年才得到嫡子的山氏难免将全身心的爱给了小儿子,并不是不再关爱大女儿,然而这样至亲间漫不经心的怠慢才更让她难受。
她怎么会恨亲弟弟?这么多年来,盼望还来不及。
但宁氏也真是因为疼极了她才对她说了真话。
未来……
嫡亲的弟弟即便不继承父亲的财产,有母亲的财产补贴,大概也不会差,仕途上更有父亲的名望在,姻亲世交总有出路。她失了父母的关切,却不一定有份好前程,联系到杨琬的遭遇,颇有点前车之鉴的意义。
世家的女子,只要有必要就当为家族牺牲。
所能靠的也就是娘家给分的嫁妆作底气。
有时她不愿想得太透彻,太透彻了揪心。
兄弟姊妹几个中,她也正是混得最不好的那个。
母亲的精力全给了亲生儿子,总怕他未来继承不了家业过不下去,对于渐渐长大的女儿却不免忽视了。
别家的女儿,早开始陆陆续续备手出嫁的东西了,哪一件添进嫁妆,哪一件如何处置。世家子女都是这样,从孩子懂事起便慢慢地备起婚事。
而她已经九岁了,家里却没有透露过半点风声。
35官渡之战(一)
宁氏病故于这年夏时六月,梅子落枝的时节里。
和春华交待完话后,老太太便昏睡过去,其后便再未醒来。
最后在两夜后死去,遗体在翌日早晨由人各晚辈为其擦拭洁净,欲待使殓者换上葬衣停棺。
似正应示了此地主人的故去,便是宁氏昔日所养叫做鶸鶸的鹧鸪竟也在次日开了笼门,不知所踪。
诚如宁氏生前所言,此时风俗死后果然由其娘家人来收回嫁妆。
屋里的一些旧物便分与了自己的几个晚辈,留下的东西中匀了最多的两份,一份给养育过的侄子张汪,另一份则给了心里念叨着的侄孙女春华。
能在娘家人手中漏下的物件大多价值不高,或是出嫁后在张家置办的。所说的价值不高,也是相对而言,至少春华所得到的全是小件的金首饰。
按宁氏说的,式样都是她出嫁那时的旧样,让她去重新溶了打新样子。
但前人的物件,哪怕只是收着,她也是不情愿去溶了的。
一时又想到老太太最后对她说的话,一腔肺腑之言,全是替她着想。
母亲并不是不关心她了,毕竟只有两个亲生孩子。
但说起来如今对她前途的疏忽,看似是偶然,偏心也是现实的,同等条件下男孩总更得关注些。
说起来并不是她母亲的错,只不过是时代的现状。
与此同时,宁氏亡故的死讯也传报给了张汪。
在任上,张汪确有痛哭流涕,甚至都写了给上司的辞呈要求回乡扶灵,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实现。
也很现实,张汪本人是可以悲戚,去守孝,然而他手下的幕僚以及一同出去的同乡们却都倚靠着他。张汪退下了,这些人的仕途也同样遭阻。
这些人中还不乏是曾经举荐过他卖过人情的故交们顺带把子侄相托给他,这么退了,人情还不了,实在无法给支持过他的势力交待。可见当官出仕,也并不是想退就能退。
更甚的考虑,张汪的出仕也多是为了自己的几个儿子。嫡子幼小,他总要撑到孩子能有担当才会退下。
官场上便是人走茶凉。多年不为官,这圈子里的人便没人再会想到你;三代不为官,其家甚至难称为士族。
这样的现实下,张汪便默然地对养母的丧事只单纯的表达了“悲戚”,悼文写了不少,却没有自己找抽地给长官写个丁忧的报告。
通常这样的报告写了,长官才不会闻弦歌而知雅意,一边成全你的好名声,一边夺情照顾你的前程。
没那么便宜的事,在这时候打类似的报告,张汪也就自己找抽了。
官场上也就是各自站队,张汪也不乏树敌。
要诋毁他的总是找得出条目来,张汪原是从祖父丧上得了孝名的,而这一位论情分是他的养母,对手便拿出这事来,逼其“丁忧”。
还算好,显然没成功,宁氏情分上犹如母亲,在礼教上却还只是婶母,作为侄子并不需要为此守孝。
所谓官场上的黑白,主要还是靠实力。河内士族遍占北方,早形成了股不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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