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第1/3 页)
近一段时间里,
子桑规律的生活里又增加了一项日常,
那就是去北厢看帐。偶尔她会在午膳之后,去西厢看望楚安。
楚安害喜越来越严重了,大夫说这是比较通常的妊娠反应,
挨过过渡期,
胃口自然会回来。可楚安的脾气与情绪也变得跌宕起伏,
时而暴燥,时而抑郁,
时而絮絮叨叨,时而闷闷无言但子桑到没见她落泪过,
想必她从小性子倔强,
也或者是再未嫁入岳府时,
她经历的那些东西让她忘了眼泪为何物。总之,
楚安的笑容少了,平日里聒噪的嘴也消停了,病恹恹地变得不爱走动,
子桑最常见到的是她靠在床榻上用手缓缓地抚摸着日渐圆隆的小腹,低着头,像是在低喃,但又听不见她在说些什么。待子桑喊她的名字,
她一抬起头,每一次子桑都能捕捉到她面容上无法遮掩的愁思,
只是很淡很淡,
还有另一种感觉,
子桑在一开始无法形容,但慢慢地,她终于能拼凑起来,那是一层浮于体外的与日俱增的类似于母性的柔光,但这样的光晕,是根本看不见的,也是摸不着的,子桑不明白自己为何将此定义为“柔”。
她在想这些与楚安性子完全不沾边的东西,一点一滴地显露在楚安身上,那种感觉即是异常又合情合理,只是怀上孩子就与人如此大的差异,这样的变化,是否将来也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将来?
子桑暗自发笑,如何有将来,她的将来都是被人安排好的,而她也从未想过她会怀上孩子,即是嫁入岳府后,这样的奇怪的想法也从没变过,或许是曾经教会她处世的那个男人,在他的身上看到的,学到的,都在某种意义上给了她潜移默化的改变,让她摒弃了太多世俗里的规矩,甚至是啜之以鼻。很多时候,她竟然会觉得想男人那样古怪,随性,糟糕地活着,将自己的生活过得越来越丑陋,越来越不受控制也是一桩难道的幸事,不婚娶,酗酒,花天酒地,因恶习而身缠病,人们只当他是世间怪人,所以他也免不了这一生被人指指点点,也是,这些年,他已经没有了年壮时的猖狂了,但他的生活未曾变过,也依旧是那个幕后的人。
子桑羡慕他,羡慕他可以一直这么走下去,即是在世人眼里他活得是多么的糟糕,但他依旧开心过着他的生活,不受束缚。子桑也想与他一样洒脱的过一辈子,正是因为她被人像小鸡一样关在笼子里太久了,她也想着某一天她可以投胎变成养鸡人,把关在笼子里的其他本该关着的鸡全都放出来。
但她所有的羡慕里都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她忘了她暗自羡慕的对象是男人,而她却在以女人的身份幻想那份自由,她也丝毫不希望以男人的身体来执行那些让世人诟病的自由,不论这些蠢蠢欲动是生来性格所趋,还是后天培养,但幸而她一直是是受限的,无法动弹太多,倘若子桑真的过上了她所谓的自由生活,恐怕她早已被人五花大绑塞进猪笼里,被困于城河之下淹死了。
这就是为什么在一开始她便对楚安抱有好感的原因,不是因为她大大咧咧的性格,而是在某种程度上,楚安活成了她想要的模样。
可此时,看见楚安日渐趋于合理的转变,她竟察觉到偶尔她也会暗自惋叹几丝。
原来,怀上了孩子,身上的气质也会变的。
那她宁愿不生了。
可这些哪由得来她,子桑现在唯一的希望便是,岳梓永远不要来南厢过夜,甚至她开始害怕新年过节时,她要与岳梓回岳家旧宅的那些时候,因为一回去,他俩必定会同床共枕,共处一室的。
不止是因为对岳莘的承诺,也是因为她害怕变成楚安现在的模样,搭进去越多,需要考虑的也会更多,她不想受到另一个人的束缚,也不想再把心与身体分与其他人,明明如今在后山岛上,她已经一点一点的活成她真正的模样,她不想要其他任何的改变,一点点也不行!
但如何才能做到?
很难。
楚安此时正趴在她怀里,郁郁寡欢,子桑与她喂药,费时许久,问她为何忧郁,楚安也从不答她,只是默默摇头,一脸幽怨。子桑只得猜想是岳梓的过错。
岳梓,子桑已经很少在府里见到他了,不是因为他不来南厢,而是连他最常留宿的西厢,他也很少露面了,楚安缺少人陪,丈夫不在,怀孕期情绪阴晴不定,自然怨念久积变成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