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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随春外号太多,祝四是其中一个。祝家这一辈有四个小孩,大姐祝舒雅,中间俩哥哥,随春是最小的妹妹。熟悉的亲戚都喊她祝四。随春把手边的购物袋往上提了提,“妈,我不回来了。我这边国庆得实践呢。”高时月示意自己老公换个位置按摩,“你可装吧。我还不知道你?在北京跟你那个姐姐约会呢?”祝随春早些年就出柜了,她也是傻,小学的时候还没有出柜的概念,只是邀请喜欢的女孩来家里玩,又偷偷告诉在厨房忙碌的妈妈,说,妈妈,我好喜欢这个女孩。祝妈妈还没反应过来,这小傻子又说,妈妈,我可以和她恋爱吗?这话没把祝妈妈吓个半死,女孩走后她把自己的女儿拉进房间里盘问了好一番,才明白自己的女儿是对她出了柜。祝妈妈早年是学文学的,按她的话说,是祝爸爸走了狗屎运才把她娶到手,毕竟一个孤傲文学少女,一个老大粗煤n代。祝妈妈是读过普鲁斯王尔德的人,她虽然从没预设过自己的孩子也是同性恋,但接受起来却也比一般的家长容易。小学的那个夏天,妈妈把她带到书房,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长发,她那个时候还爱扎羊角辫。祝妈妈叮嘱她说,这件事不可以随随便便告诉其他人。小春春问,为什么呀?祝妈妈说,宝贝,妈妈不想让你受到伤害。从那一天开始,祝妈妈包揽了随春成长过程中所有的关于爱情的浪漫。祝随春大概永远会记得,那天下午的阳光落在妈妈脸上把她的绒毛映得透明,妈妈轻抚她额头的手。后来祝随春才知道,她所拥有的家庭,是多么的幸运。高时月知道女儿在北京有个比她大的女朋友。自打知道自己孩子是同性恋,高时月就更加恶补了这方面的知识,还加入了同性恋亲友会,虽然她懒,几乎没干什么正事,只是潜伏在群里。她一直以为自家帅气的女儿是实打实的1,出门逛街也给她买的都是运动休闲风。祝随春没跟她妈说她俩分手了,她也不是妈宝,事事都要报备,可现在祝妈妈又再次提起,她不可避免地想起昨年国庆和乔瑜一起度过的时光。祝随春用手背蹭了蹭鼻尖,“妈,我跟那谁早分了。”高时月一下从沙发上坐起,祝爸爸惊讶想要询问,被高时月瞪开,“怎么就分手了?她欺负你了?还你欺负她了?”祝随春头疼,她这妈就是越大越被老祝宠得像个小孩,还挺八卦,她正想说什么,却见路的尽头有个熟悉的人影,是宋欲雪。她想说的话都梗在喉咙里,她胡乱讲了两句就挂断电话,徒留高时月在那头瞠目结舌地听着自己手机里的嘟嘟声。宋欲雪和谁打着电话,左手上夹着一根烟,她漫不经心地抖落烟灰,时而垂头露出蝶似的眼睫,时而扬起下颚看向天空展露天鹅般的脖颈。祝随春不敢太接近,她第一次撞破宋欲雪抽烟的模样,事后烟不算,她也记不得有没有事后烟了。宋欲雪一贯是正面的,可现在,在月夜之下,倒像是仙子下凡作了狐妖,美得堕落。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她神色渐渐凝重。“宋老师。”祝随春在宋欲雪收了电话之后才出声,她强压住心里不听话的悸动,扬眉展露笑颜。其实笑得成分里有刻意也有真诚。乍一看尽是随意和痞气。宋欲雪应声看过来,见是祝随春,立刻掐断了烟头,在地上把火星碾灭,于是黑夜里的光消失无影。她没空和祝随春寒暄,只是沉着脸说,“吴浓出事了。”今天采访完毕后吴浓就要了宋欲雪的联系方式,刚才吴浓给她打电话说,有个客人今天非要来找她,她这边还没拒绝完,客人的老婆就跟着找上门了。她想不到有谁可以帮忙,只好给宋欲雪打电话。就在刚才,电话那头是猛烈地砸落声。祝随春下意识看了看手里的零食袋,这时候,宋欲雪已随手拦住了出租车,祝随春赶紧跟上去,一屁股坐进了后座,零食从袋子里散落出来,她狼狈地弯腰去捡。宋欲雪皱起眉头,有些严厉,“你跟上来干嘛?”吴浓那边的事态发展必然不尽人意,她倒是见多了这种拉扯场面,可祝随春没有。万一等会出点事,谁来负责?祝随春挠了挠后脑勺,顺手把小丸子整理了一番,“老师,我能帮忙的。”虽然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可她的跆拳道真不是白练的。宋欲雪先是催促司机开快点,又妥协地对祝随春说,“一会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动手。乖乖站在我后面。做得到吗?”她的眼神沉静如海,叫人安心。祝随春下意识点点头。车左拐右拐进了一低楼层小区,按理说该在入夜后沉眠的小区,此刻竟吵闹犹如菜市场,家家灯火通明。宋欲雪快步上前,拨开人群,祝随春跟在她的身后。被七嘴八舌地人围着的,正是吴浓和一个中年妇女。那女人扯着吴浓的头发,骂骂咧咧,张口闭口婊、子小三和妓-女。周围的人指指点点,吴浓反抗着,她推搡着女人,并且叫嚣着,是她管不住自家男人。吴浓的手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