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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荷见状,说道:“我从没见过我的父母。”
她的话如石投湖,终于震动了雅鱼死寂的心湖。
见雅鱼目光转回到自己身上,曲荷淡淡笑道:“我家大概很穷吧。总之,从我记事起,就一直待在教坊。小的时候,我也想过,我的父母会是什么样子,因为何种理由将我卖入教坊。我为自己编撰过很多种身世,每一种都是天崩地裂无可奈何的理由,我想以此来说服自己,他们不要我,是真的很不得已。我一直等着、盼着,他们会来找我,会来带我回家;所以,我即使受尽毒打也不肯陪客;直到妈妈跟我说,我就是她从雪地捡来的弃婴,还整天做着能被家人接走的美梦;想是我家里太穷,我又是个女孩,所以就直接扔掉了。妈妈说,过去如何已是不能改变的事,可是以后却是能够自己掌握的。她问我,是愿意就此被折磨至死,还是忍辱偷生,想办法跳出那个火坑。你说,我会怎么选?”
“当然是后者。”雅鱼答道。
“你瞧,你也会选后者。那为什么还是那么看不开,老是沉湎于过去的痛苦?”
“哪有痛苦……”雅鱼急忙反驳。
“不痛苦吗?你每次回忆看似都是些快乐的往事,可是,每回忆一次心里便比上次回忆时更加痛苦吧。会忍不住去想,如果没有那天、如果那天你没有出门,或许就不会只剩下你在这里嗟叹难过。妈妈那句话其实说得很有道理,过去已无法改变,离开的终究不会再回来。为什么不想想,自己以后的路离了他们,要怎么走?”
曲荷平平淡淡的话语让雅鱼心里起了阵阵涟漪,离了父母,以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是要从此一蹶不振,还是昂首挺胸努力活得更好?
见雅鱼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曲荷拍拍她的肩,笑道:“好了,外头太冷,站久了对你不好,还是回房慢慢想吧。”
说着,便挽住她往回走。
“是有些冷了。”雅鱼回道,顺从的拖着尚不灵便的腿脚,一步一跛地跟着她回房。
臂弯中的手臂随着脚下一深一浅的幅度上下移动,曲荷握紧雅鱼的手,轻声道:“回房我再给你上药推拿一下。”
“没事的,”雅鱼对自己的跛脚却毫不在意,“如今能走路已是谢天谢地,我再无更多的奢望。”
“胡说,又不是不能好。我既能让你从不能走变得能走,就一定能让你变得像从前那般走路。”曲荷佯装生气,斥道。
雅鱼笑了笑,想起从前对她的防备和极不友善的态度,不由心生愧疚:“曲荷姐,之前,对不起。”
“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就乖乖听我的话,别再跑雪地里站那么久,要出了什么问题,我之前的辛苦不就白费了吗。”
“知道了。”雅鱼俏皮的应道。
曲荷欣慰的笑了笑,从前的欧雅鱼总算回来了几分。
路过大门处,发现雅鱼不自觉的朝门口望了望,忍不住调侃起来:“怎么,在等信?”
“谁说的。”雅鱼即刻否认,脸却禁不住红了一红。
“这几个月来,王爷几乎每天一封书信,别说你,我都成了习惯了。这哪天没人送信来,就好像老觉得有什么事没做似的,心里头还怪难受的。”曲荷仍是不肯放过她。
“有吗,我没觉得呀。”雅鱼继续装傻。
“说真的,连我都不知道王爷这么有耐性。你好像一封信也没回过吧,他居然都能坚持给你写信,啧啧……”凑到雅鱼耳边,神神秘秘的问道,“说真的,他都写了些什么。这闲散王爷做着,哪有那么多事写呀?”
雅鱼咬着唇并不答话。
初时,铭幽写给她的信都是些诗句,雅鱼看过后便扔到一边,心想他不过是一时无聊拿她消遣,也就没当一回事。岂料,他却日日写信,慢慢的,不再默诗,而是开始写些见闻、趣事,她依然是看过即扔,还是没有上心;再后来,信的内容由最初的调侃、戏谑慢慢变得真挚,长篇大论似的絮叨也变得精短,有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譬如“天气很好,心情不错”,有时只是一个字叙述自己这一日的心境,如“烦”、“闷”、“喜”;雅鱼却对这样简单的字句慢慢上了心。渐渐的,写信和收信,成了两人缓解心底痛苦与压力的方式。
“不想说就算了,我不过随口一问。”久不见她答话,曲荷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两人手挽手继续朝房间走去。
铭幽的信一直没有送来。已经习惯收信的雅鱼,果然如曲荷所说,心里头有些空落落的,想来,除夕到了,王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