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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往的旧事,大家都惊讶极了。
陆丽娘更是一脸惊讶:“你和这位朱皇帝过去就认识,那后来怎么没再找过他?”
沈万三摇摇头:“哎呀,我怎么会知道,当初的那个小和尚朱重八,后来改名叫做朱元璋呀!”
巨商沈万山 /吴恩培
一三七
王信想得倒比较深:“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我看不是坏事,要不是那天他在殿上认出了我,我早被他杀了!”沈万三自信地说。
“那刘玉她去找马皇后说情,也没用?”陆丽娘有些惊讶地说。
“没用!”沈万三摇摇头,“这个人身上的霸气,十几年前,我就领教过了!再说,他也不是那种容易被人左右的人。”
天亮时分,船进了长江。宽阔的江面上,江雨霏霏。近处这龙蟠虎踞的六朝古都和远处的紫金山都笼罩在一片茫茫之中。站在船头看着这眼前这一切的沈万三,蓦地产生了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他回头看看,那金陵王气正盛,谁说“金陵王气黯然收”啊?他想起了唐诗人刘禹锡写这应天大江的《西塞山怀古》。想着自己如今的处境,他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唉,真个是‘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今逢四海为家日,故垒萧萧芦荻秋。’啊!”
夜,明寝宫内。
朱元璋也没睡着,正半躺在床上,凑在灯下看着《汉书》。
“陆贾时时在高帝前说称《诗》、《书》。高帝骂之曰:‘乃公居马上得之,安事《诗》、《书》?’贾曰:‘马上得之,宁可以马上治之乎?文武并用,长久之术也。倘使秦行 仁义,法先圣,陛下安得而有之?’”朱元璋看到这里,点头称是,马上得之,又岂能马上治之?勘乱用将,治世用相。历观各朝各代,何代不然?他又接着看了下去。
“淫侈之俗日日以长,是天下之大贼也!”
“商贾大者积贮倍息,小者坐列贩卖,操其奇赢,日游都市,乘上之急,抽卖必倍亡农夫之苦,有仟佰之得。因其富厚,交通王侯,力过吏势,以利相倾;此商人所以兼并农人,农人所以流亡者也。”
朱元璋久久地看着这几段话,立刻眼前出现了皇宫前那老家凤阳灾民叫喊的情景。朱元璋感到浑身燥热,他从床上爬起,烦躁地在寝宫内踱着步子。未几,他走到书桌前,坐到座上,拿起笔批阅起奏文来。
远处宫墙下,响起敲更声。朱元璋听着敲更声,放下笔揉了揉眼睛。眼前,他当初在江南私访时所见情景又出现在眼前:
酒楼内,灯红酒绿,富豪们在宴请;
这些富户们一个个醉醺醺地由美丽的少女们搀扶着;
日头已高,卧房内,富户老爷犹偎着两个少女在睡着;
朱元璋仿佛备受刺激地站了起来,猛敲了一通书桌,接着拿起笔在一张白笺上写着:
百僚未起朕先起,
百僚已睡朕未睡。
不及江南富翁家,
日高五丈犹堆被。
朱元璋写完,将笔猛地掷去。在掷笔的一刹那,他决定了,将苏州的富户,迁居凤阳。他又走过去将笔从地上捡起,在墨上蘸了蘸,在另一张纸上写下了“命徙苏州富民实濠州”几个字。
濠州——凤阳。
朱元璋的诗很快传到了苏州。为怕命徙富户实濠州事在苏州引起不测和事端,朱元璋命关帷筹办此事时,特意关照,要严加保密。
然而,就是那首短短的诗,在苏州也已引起了种种波澜。沈佑从茶馆中听说了这首诗,回来抄给沈万三看。
百僚未起朕先起,
百僚已睡朕未睡
沈万三读到这里,眼前浮现了朱元璋那未老先衰的面容,他才比自己大一岁啊!这个小和尚出身的皇上,诸事经心,言行法随,为的是怕臣子们欺蒙他。因此事无巨细都要过问。每天弄到深更半夜的,这也太辛苦了。不知怎么,沈万三有些可怜起这个皇上了。可当他读到下面两句“不及江南富翁家,日高五丈犹堆被”时,沈万三诵读的声音骤然而止,他感到了那诗的象外之旨——一种磔然作响的钢刀声。
沈万三放下手中的诗笺,心里想的却只是一个问题:这是说的我吗?
站在一旁的沈佑指着诗笺说:“皇上对江南富户欲予清算之志已见端倪,磨刀声已是霍霍。万三啊,你或许是该急流勇退了。”
沈万三还在回味着诗句:“日高五丈犹堆被我想我不是那种日头已高,还睡在被窝里的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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