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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也不是马上来到这的,一开始是游行四方,经过这里的时候突然觉得累了,就不走了。”
“你都没有回去过么。”
“没有,离开了家就再也没回去。”几百年了,都快要记不清那些因为轮回成为自己名义上亲人的人们,记忆里的面貌不知从何时开始已是模糊不清。
“为什么?你不想你的家人?”
“我七岁那年,来了一场瘟疫,景家村只有我一个活了下来。”
季程瞪大了眼,“对不起我并非有意……我不该问你这些,对不起。”
“无妨,小程不需道歉,已经过去了,你想知道,我告诉你即是。”
季程摇头,既难过又自责,沉默了一会又问:“这么说来你只是暂时在我家歇脚,之后继续游行四方?”
“……或许。”我若真离开了,你会怎么办?景其观察着季程脸上的表情,只是他垂着眼,掩去了眸光。
那天景其所说的话季程是一字不漏地记在心里,可是现在回想起来,他当时说的是不会再让自己不安,却没允诺不会离开自己。
下半夜,正值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景其突然自熟睡中醒来,惊觉异状,难以置信地愣了愣,然后匆匆下床出去,一路上大半个天空都被映红了。来到荷花池,只见上方浮着一个人,衣袂翻飞长发飘舞,烈焰灼灼如莲盛放,左手提着一盏精致的九角亭宫灯,赤华夺目,万丈辉煌。
“久……映……?!”
第 25 章
季程也随即瞬间苏醒,身体深处有种异样的感觉,外边有什么……是他必须要出去看看的,他慢慢坐起身,望望一室红光,又望望窗户,外袍也不披一件就推门出去。面对这种可以说是奇异天象的场景,季程也没有一点惊奇的感觉,越往前走感觉越清晰,难以言喻是什么,却叫他不由自主地朝光的尽头加快脚步。
到得荷花池边,见一盏漂亮的宫灯悬在池心亭上方,季程只看了几眼便觉得好像整个人都要融进那灯火耀华中,记忆里虽从未见过,却有莫名的熟悉感,他赶紧移开视线,看到斜前方的背影,“景其!”
景其浑然不闻,望着久映惊得一时没了言语。久映黑曜石般的双瞳此刻殷红透亮,有如被鲜血浸染的凝晶,面若冰霜,声音沉沉,一字一句:
“玉炩,我来接你回望境。”
久映的这个样子景其并不陌生,自长明灯通灵,每当他动用灯中无烬之火行烧毁灭尽等事时,他便是这副模样;然而,那些都不是对着自己的。景其向来只见久映的温和柔顺与安静乖巧,被他以这种姿态对待,还是头一次。
景其定了定心神,颇有些无奈地说:“久映,你该知道我心意已决。”再见他,心中仍觉苦涩,此刻景其真是分不清久映于自己算什么。
“我又何尝不是心意已决,不然不会下来找你。”
季程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景其的正面,但在他看来那盏美得摄人心魂的宫灯似是有意识的,而没有应自己的景其正在与之交流。他明知在这待着不合适,却不想走开,就站在原地看着。
“我终于想明白,当初为何执意要回去,只因惟有如此才能使你心无旁念地待我。”
“我对你向来一心一意,这话又是从何说起?”景其不解,久映的语气就像是在指责着自己,这也是没有过的。
“只要在这里,你的心中就装着病人伤者、小程、百言,你说过要我待在你看得到的地方,可是你眼中看到的却不止我一个!”久映越说越快,音调也渐渐高了些,说到最后,左眼已经燃起血红的光华。
景其震惊至极,嘴像鱼儿那样张了张,什么都说不出来。原来他的温如清茶只是表象,内里还是一如他本人——那是炽烈的无烬之火,烧毁天地万物,不留残灰。即便他离开的时候,景其也不曾质疑过他对自己的情意,然没想到是这般执着。
“在这里,你会想着凡间的一切;在你的神殿里,你只会想着我,只能看到我,玉炩。”久映朝景其伸出手,示意他过来。
景其苦笑道:“在凡间自然要遵循凡间的一切过,平日里虽不是时时都把心思放在你身上,可只对你才有爱慕依恋之情,只有你才有,如此,你又何须在意他人。这些,你怎么没想明白?”
久映摇头,维持着伸手的姿势:“我只要你跟我回望境。”
“久映,你回去吧,若你是私自下凡,趁还没被发现的时候回去。”景其后退一步,就算当时知晓久映所想,怕也是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