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袍在红叶褐枝的林间尤为醒目。
枫林高大茂密的枝叶挡住了大部分雨水,却仍有些许穿过缝隙落下来,浸湿了白袍。
面前是极简陋的墓,一抔黄土,一方白石。
甚至,没有姓名和生卒年月。
——违背教义的重罪之人,无法得到神灵的宽恕,连墓碑,都不配拥有。
神灵?
绯水在心里冷冷笑着。
这世上,真的存在神灵吗?
伸出手,轻轻抚上那没有刻上姓名的石碑。
白中泛青的花岗岩,顺着岩纹,转到侧面,一路往下,与地面相接的地方,将那个横插的石片抽出,赫然,露出一个小孔。
指尖插入,灵巧地带出一个小小的竹筒。
迅速收进怀里,将石片放回原处,然后,转身离去。
守在林外的老人连忙迎上来,将手中的伞举过主人的头顶。绯水没有说话,接过老人递过来的伞,径自上了早已守候多时的马车。
换上干爽的衣服,马车已经奔跑起来。
节奏的马蹄声,和着细雨,却莫名生出一丝纷杂的感觉。
靠在摇晃的马车里,绯水打开那个小小的竹筒,取出一卷东西。摊开来,是一张薄薄的羊皮纸,上面只有寥寥数个字。
绯水瞟了一眼,随后念了个小火咒,火苗噬上羊皮纸的边缘,腾地一下陡然窜高,很快那张羊皮纸就只剩下落在马车里的几抹灰烬了。
掀起车窗上的帘子朝外看了看,树林和路灯纷纷迅速向后退去,远处天边已笼着沉沉暮霭,雨依旧下个不停。
绯水靠回车壁,缓缓舒了口气,嘴角勾起极淡的弧度,因为那羊皮纸上的字,心情似乎也舒缓了一些。
终于是肯露面了,那个,叫做玄井的家伙。
束缚之影的人,完全罔顾教义的巫师,与教会对立的异端。
曾经以为,自己与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产生交集。
也曾经以为,自己会忠挚信奉于教会,一生一世。
那些曾经呵……
绯水微微笑着,笑容里没有苦涩,没有自嘲,什么也没有,只是笑着。
仿佛笑着,就能掩盖此刻的心情。
第一次知道玄井这个人,是在小沙失踪的时候。
想起小沙,绯水心里有隐隐的痛。
那时他不过只是离开了一天,只是一天,他的小沙,却突然消失,诺大的暴风城,却找不到他的踪迹。
他心急如焚,当夜找上青焰要求帮忙找人,甚至,忘了第二天本该回去自己那个属于贵族的家宅。
也是第一次,他出手打伤了凉夏,他数年来患难与共的兄弟。
而后有人送信来,字不多,却清楚地阐明了两件事,小沙在他们手里,以及。
白树,不是自杀。
绯水不知道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像是深埋湖底的平静被打乱,又像是长久以来的悬疑落了地。
不是没有设想过这样的结果,只是自己不敢相信,或者说,不愿去相信。
所以一直把责任归揽到自己身上,连带的,怨恨着青焰。
所以会离开教会,离开暴风,以为远离了,就可以看不见,可以忘得掉。
然而真相终究是摆在了眼前,虽然迟了数年。
接下来便是隐秘的交涉,试探。越深入,越心惊。
原来当年的事,绝非眼中看到的那么简单。立于人类权力顶端的暴风城堡,什么时候少过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神圣尊严的光明大教堂,谁能看到那圣洁的白色下是如何的藏污纳垢?
从玄井那里传来的消息,通过家族和青焰那边查到的线索,容不得他不相信。
心里一点点下沉,却也自然而然作了决定,唯一放不下的只是。
小沙,还没有回来。
后来的事情像是惊梦一场,铺天盖地地压下来,又突然嘎然而止,随后杳无声息地散去。
他听见他叫着别人的名字。
他的小沙,他怀里的小沙,叫着的,却是别人的名字。
至此,梦醒。
或者他原本就没有抓住过他,早在西部荒野的那天夜晚,他就该明白。
只是,还以为尚有一线希望,用足够的时间,总有一天能替代那人的位置。
他曾这样以为。
然而他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
他已耽搁了数年,白树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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