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部分(第1/4 页)
今天可是中秋节呀,她居然在这样的日子叨扰人家,还在人家家里大哭到昏厥。
轻咳了两声,李静用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哑着嗓子道:“谢……谢……”
晏夫人起身,揉了揉李静的额发,才去给她端放在食盒的月饼。
李静其实并不喜欢吃甜食,但是,磨得细腻的枣泥,配上湿滑的糖稀,对于此刻喝水嗓子都灼痛的李静来说,并不是一个太坏的选择。
一口气吃下五个月饼,李静才用手背擦擦嘴唇,坐直身子道:“谢谢,今天给你和晏大人添麻烦了。我自己也知道,破坏了人家的团圆佳节,罪不可恕。真的非常抱歉。”
晏夫人再次揉了揉李静深深低下的头,轻笑出声道:“初次见面时,我觉得郡主不仅人长得俊美,举手投足之间又有着不让须眉的风采,让我又爱又妒。现在才发现,你竟是一个倔强逞强的小孩子心性。
人生那么长,总会有不幸和困难,也并不是所有的障碍都要跨越不可。你一味的要求自己独自担负过多,可是会累到中途倒下的。
偶尔,像今天这样发泄一下,不也挺好吗?”
李静抬起头,有些赧然地躲过晏夫人温柔纤细的手指,脸上几乎灼烧起来的滚烫,轻咬了下唇道:“我也知道,我所遭受的,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那样失礼的大哭,是太小孩子了。
只是,今天看到晏大人事业有成,儿女成群,而……而本就仕途多舛的朱希文,却因为我的原因,过了而立之年茕茕孑立。
想到即使接受了三年的辛苦治疗,终究不能给他孕育子嗣,而不得不与他分开,就一时情绪失控了。
在这样本该是家人团圆的节日跑到府上大哭,即使从此再不能踏足晏家,都不足以弥补我的荒唐罪过。真的很抱歉。”
李静这样的反应,显然是没有听进去晏夫人的话语。或者,听是听了,却不愿意试着接受。
这个障碍,于她,要么就是跨越,要么就是终结。是不存在第三个选择的。
晏夫人本来准备好的安慰话语,在李静这种闭目塞听的态度之下,也无从表达。
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觉得李静可怜的自己,就像一个傻瓜一样。
被自己的丈夫另眼相看的李静,果然跟她是不一样的。
“妥协”这两个字,似乎并不存在在她的字典里。
连那位有着辅国之能的刘皇后都曾经委曲求全过,眼前的人,却是宁折勿弯的。
用过月饼之后,李静拒绝了晏夫人的挽留,跟她和晏殊道歉之后,抱着玩累了已经睡下的秦海,施展轻功,回了她在京城的院子。
第二天上午,送走摩西之后,李静抓住要缠着补修假日的朱婷出去玩的刘禅,让他帮着买了重礼,到晏殊府上道歉。
对于这样执拗倔强,不近人情的李静,晏夫人虽然说不上厌恶,但也减少了担心她寂寞,到她那里串门的时间。
之后察觉出来这些的李静,有些遗憾,却也是苦笑着认了。
距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的孙冉,在她母亲和兄嫂的热情挽留之下,决定了留在京城待产。
守孝期满,仍赋闲在家的李让,自然就被岳父岳母要求着,留在了孙府陪着待产的娇妻。
()
摩西回宋州的时候,李兴父子跟着回去了。钱珏却是暂时留在了京城,以往由李静自己做的打水、劈柴的事,就落在了这个出落成清俊书生的少年身上。
知道钱珏已经考过学究的李静,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参加当年的秋试,但还是希望他回书院读书,待时机成熟之后备考。
可是,钱珏却说,他不适合为官,考过学究,不是文盲,就已经足够了。
这样说着的钱珏,青涩的脸上,竟然没有丝毫的迷惘眷恋。
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能够考入应天书院的钱珏,居然这样轻易地放弃参加科举进身。
李静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是,幼时极其活泼好动的钱珏,如今,长大了,俨然一个知书守礼的小学究,跟李静保持着不卑不亢的距离不说,问到他不想回答的问题,他就变成了撬不开嘴的闷葫芦。
猜测着可能是青春期少年暂时的“非暴力不合作”的逆反心理,李静写信询问了钱裕。
可是,李静从那个不苟言笑,偶尔喜欢端读书人的清高架子的钱裕那里,得到的回复却是,这件事他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