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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眼见慧妃转醒,松口气之余,心上却也涌上一股悲哀,对于珊多了一层怜惜,对太子更平添了几分冷情。每每想到上一世的于珊明明知道此活命之法,却还是自暴自弃地死掉了,这段日子她对太子累积的那点点好感,像退潮一样散去。
“娘娘这般,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罢了”于楠兴致极低,她坐在慧妃的床沿上,看着慧妃的后脑勺,话里话外都透出几分疲惫。
慧妃只是默然流泪,并不答话。
圣上是养子,但对太后一向恭敬,若是太后以身体不适为由,执意不肯放佳仪离京,想必圣上也为难。最主要的是,太后已经油尽灯枯,若是选个‘好时间’死了,将此罪过压在于华和佳仪的不孝之上,那于华和佳仪这一辈子都别想离京,更枉论出头之日;而与此相对的,太后愿意压制木皇后,成全佳仪。慧妃这一辈子唯一的心头念就是佳仪,是以,太后以命相逼,她也只能以命相填。
于楠见慧妃不说话,斟酌片刻还是安慰道:“好在父皇是站在娘娘这边的,娘娘且宽心,这事父皇定会为你做主”
慧妃听了这话却是嗤笑一声,没有说话,那笑声里多了几分悲凉与无奈。
其实于楠说出这话就已经发现有多可笑了,皇家多是薄情郎,圣上此刻的心意已经不重要。太后动用仅存的后宫力量,亲自出手处置慧妃,这已经是水火不相容之态,而且即便木家女把持着后宫,谁又能说,这后宫里没有圣上的人。想必,慧妃已经不愿意相信圣上在这件事里是无辜的吧?
怎知于楠这个擅长揣度他人心思的才女,在这件事上却是想左了。
只见慧妃有些困难的翻了身,仰面躺在床上,轻声说道:“太子妃可知当今圣上与太子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什么?”于楠被慧妃带的一愣神,想问慧妃刚刚问的什么,可是慧妃却好像只是想找一个倾诉的人,她也不重复她自己的问题,而是接近自问自答。
“皇后是太子生母,日后必对太子多加忍让,即便太子与她意见相左,她也不会陷太子于不仁不义的境地;而太后却非圣上生母,眼下太子身怀一半木府血脉,太后巴不得亲眼看着太子上位。所以,她无论如何,是不会再对圣上忍让的。圣上的身前名已经有了,佳仪身为女儿,岂能让他晚节不保,他们父女,谁都担不起忤逆不孝的骂名。”
“是吗?那娘娘就该死吗?”于楠听罢先是一愣,然后话里就多了几分讥讽。
除了于珊,于楠对觉得自己该死之人很没有耐心。于楠是叔嫂*的产物,身份尴尬,却仍然背负着罪孽,如此艰难地活着。虽然这其中有于珊和老太太的相助,可若她不是大毅力者,光是内心的谴责就能压垮了她。她想不明白,像她这样站在道德最低点的人都没觉得自己该死,怎么前世的于珊、现在的慧妃,就不肯找条别的路走,偏心甘情愿地迈上黄泉路。
于楠觉得再坐下去会口不择言,她索性站起身,背对着慧妃,一字一句地说道:
“娘娘偏安一隅二十多年,许是不了解木家女。说句大不敬的话,不论木太后还是木皇后都是自私自利之人,若是太子忤逆,下场比圣上还不如。”
“太后好歹还做做面子情分,木皇后却只会仗着对太子的生养之恩,变本加厉。太后能看到太子身上的木家血脉,但皇后,哼,她木后看不到那么远。”
“依我这三年对木后的了解,若是太子不若大皇子孝顺,木皇后逼大皇子□□的事都能干出来。”
“即便将来果如我猜测的,我也敢现在就发誓,将来不论有什么理由,我都不会轻贱自己的性命。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样大的道理我不想讲,我只知道,我的命是自己的,便是将来为了孩子我也不会舍弃性命,左右孩子不是随我姓。”
“慧妃娘娘说我心狠也好,说我冷情也罢,我绝不改初衷。我有我在乎的亲人,我是不会让她们为我伤心为我悲”
于楠的话句句铿锵,而慧妃很快就能知道,于楠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在不久的将来,一语成箴。
“娘娘,太医来了。”于楠的话刚说完,就见昭仁宫看门的嬷嬷幽灵一样进了屋,于楠习武,耳聪目明,可这嬷嬷走起路来竟是一点声响也没有,若非于楠正对着屋门,先看到她的身影,说不定她进了屋她也发现不了。
于楠眼神锋利的看了眼老嬷嬷,眼里的警告不加掩饰,虽说事无不可对人言,可她适才话里话外都有些大逆不道,若是这嬷嬷传将出去,对她是百害而无一例。不过,打量片刻,于楠就发现这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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