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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反驳的机会。
“你有你的事业。戏班是阿爸生前交给我的,这些年我也一直在苦心经营,我还是会继续演下去。孩子们,我自己会抚养。我不要你什么抚养费。我什么都不要。从今以后,你我喜丧嫁娶,各不相干。”她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再怎么假装坚强,她始终不过一个弱女子。而最后那句,她说得掷地有声,异常坚定。
“阿秀,你别说了。”毓妈妈开始垂泪。
毓敏秀还是摇摇头,“阿英说得没错,我才是横刀夺爱的人。是我一早没有成人之美的美德,所以今日这样收场,我不怪任何人。”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走到毓敏英面前,“现在,我把他还给你。祝你们白头到老。”
这辈子,我默默地注视了太多她的背影。有青春靓丽的,穿着那件蓝色的后背深V的连衣裙,露出美丽优雅的蝴蝶骨,像一个快乐的天使;有流连缱绻的,她拉着旅行箱在人群中回头张望,搜索我的身影;也有单薄脆弱的,她跪在妈祖娘娘神像前,哭问她做错了什么。这一次,是凌然决绝的,那随风飘起的衣袂就像一只对过去道别的手,花泪飘零,恩爱云消,宛如昨夜西风。
毓敏成终究还是狠狠揍了丁建国一顿,一个,哦不,三个美满幸福的家庭全被他破坏了。他颓然地站在那儿,任由毓敏成的拳头落下,任由嘴角流下血丝。或许,他正巴不得毓敏成狠狠地揍他一顿,从今往后,他就可以轻轻松松地睡个安稳觉了。不用担心半睡半醒地时候看着同一张脸会叫错名字,不会害怕有一天这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如何不经意给撞见。因为这一切噩梦,终于结束了。看着他的狼狈样,我甚至开始有点羡慕他。所有做错的事,惩罚就是救赎的开始。救赎,就是痊愈的开始。而我的罪,还在继续溃烂着。
毓敏英没有再阻止他们,因为毓敏秀已经大度地让出了丈夫。不问前因,不顾后情,至少从今以后,她的生活会充满幸福,她有丈夫,她的孩子有父亲,他们是完整的一个家庭,缺失的那部分始终是锦上添花的,而不是必不可少的。她这样想,但她望向丁建国的眼睛里充满了茫然和质疑。至于她的生活是否真的繁花似锦,又或者也有一个毒瘤正在悄悄地生长,伺机着有一天爆发身亡,就不可而知了。那已经不是我故事的范畴了。
'4'皇天后土为证,十指相扣,我再不松开
☆、第 51 章
我曾认为人是一种绝对的时间生物,我们作为生物的存在,本身意味着绝对的三维,但在这个剩余的唯一活动性的巨大而广袤的时间领域里面,我们除了遵循时间流的规律——也就是绝对的因果关系以外,我们完全无能为力。我们必须先生,然后再死;必须先闭眼睛,再睡着;必须先吃饭,再消化。和人一样,我曾经认为人的感情也是一种四维存在。它依附于人这个特定的三维生物,也必然遵循着时间的因果。我们先性'交然后高'潮;我们憎恶会先有憎恶的原因再有憎恶的结果,而不是无缘无故的憎恶。但是当我回顾我的人生,发现这样的说法又不完全正确。感情并不是绝对因果的存在。因为我们性'交,却未必会带来高'潮,我们甚至可以先恨,然后再爱上一个人。而死亡,是生的延续,而不是生的对立。它依附于人,但又可以超脱于人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独立,有自己的喜怒,可以自私,可以霸道,但却不可以脱离人,因为脱离了人,感情就没有了使动的载体。然而,恰恰是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虚无缥缈的残缺四维存在,支配了人的一辈子。
我们回到戏班,一起练功,一起排戏,悲愤处哭泣,欢喜处笑颜。一切似曾相识,但又真的不一样了。她绑着头巾,穿着裤腿宽松的练功服,生产后没有及时收束的腰身有些走样。她催着闫振南创作新剧,她笑着说她家多了两张嘴吃饭,她要更努力地拼命演戏挣钱。两个孩子就放在练功场旁边的屋子里,王玉桂照顾她们。她们饥饿或者哭闹的时候,她会第一时间跑过去。她面朝着墙壁喂奶,留给我一个模糊的背影。她朝每一个人笑,她用这种坚强向上似的方式掩饰着那颗伤痕累累的心。
我不知道她背人默默垂了多少眼泪,才可以假装这样若无其事的微笑,但我知道,所有冠名堂皇的说辞不过是一种虚有其表的掩饰。我的心,日日面对着那张强颜欢笑的脸,在泣血。曾经的她,看似高高在上美丽优雅的她,我曾以为那只是一场色彩斑斓的梦,我一辈子都只能在背后默默注目的她,如今都和我一样了,和我一样不再受到命运的眷顾,和我一样每日辛劳做戏演戏,和我一样披着一张虚伪的面皮逢人说笑乖巧,和我一样卑微了,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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