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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吴胖子请了出来,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了。花筱翠被哥俩领进这陌生的深宅大院,正不知凶吉祸福,只听门外破锣嗓子一声嚷嚷:“赶紧上茶,千万不要慢待了俩贝勒兄弟!”随着话音进来胖得糁人的吴胖子,吓得花筱翠直往英豪身后躲。吴胖子穿着一身白幅绸睡衣,大大咧咧进门坐在太师椅上,“咋躲着俺呢?让俺瞅瞅够得上几等的美人。呦,怎么还害羞呢!”
英豪一听话茬不对,这事弄差壶了。赶紧上前解释:“司令老人家,这位不是你老让找的那个嘛,是……”英杰也反应过来,灵机一动却赶紧抢过话头,“是这么档子事,今儿个我们哥俩奉你老的差遣办差,这当间儿怎么这么寸劲儿,正好遇见唱红咱们天津卫的这位落子名角。提到你老的好事,人家筱翠姑娘仰慕你老的威名,跟我们哥俩就过来啦。人家想先给引见引见,说是到了日子口儿,乐意给你老唱三天堂会。”
听说唱堂会,花筱翠浑身一哆嗦,突然匍匐在地“咕咚咕咚”磕起头来,“大慈大悲的大老爷行行好,只要给口饭吃,给你老当牛当马都行都认呀,奴家再也不敢唱戏了。”
吴胖子满脸的肥肉马上绷紧了,拿眼扫扫面前这仨人的模样,蓬头垢面满身泥土,知道其中有诈,“嘿嘿”一笑,“两个不知死的家伙,又拿老子当山东大葱,上我这蒙事来了,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甭想得那么容易,以为摊张煎饼就能把老子卷进去,呒门儿!”
花筱翠抬头看看两位贝勒爷,见他们大眼瞪小眼谁也不吭气,壮起胆子把大兵怎么砸戏园子,二位贝勒爷如何英雄盖世路见不平拔刀相救,又如何拿茶壶开了大兵的脑瓢,大兵追杀不舍的经过,炒爆豆似的说了一个仔细。说到最后,声泪俱下地哀求道:“你老人家慈眉善目,活脱脱佛爷下凡,万般无奈投奔到你老的膝下,权当可怜一条没主儿的巴狗,把奴家收留了吧!”
吴胖子见花筱翠花容月貌泪珠涟涟,合目良久终于开口,语调也亲和温善许多,“本司令向来怜香惜玉,俺见你哭啼啼让人心疼,给俺当个小妮子吧。”花筱翠听不懂小妮子是干嘛的,站着发愣。英杰赶紧接茬,“还不谢谢司令!”英豪窜掇着,“犯什么傻呀,你进天堂啦!”
吴胖子还不错,把自己的卧房腾出来给花筱翠住,一连几天去后宅,轮着住在几位姨太太屋里。花筱翠每天只能在屋子里呆着,有个叫吴贵的勤务兵专门伺候吃喝拉撒。花筱翠长这么大,甭说享受连想也没想过这待遇。可是她一点都没有开心,根据自己的生活体验,总觉得不是好兆。
大概过了十来天吧,吴贵抱来几包袱戏装,说是吴司令五十大寿办堂会,让她捡拿手的戏出,等人齐了露一手。花筱翠一则存有幻想不好驳吴胖子的面子,再说也是身不由己,只好穿戴起行头,出演吴胖子点的戏码《卖油郎独占花魁》。因为没人给她配戏,花筱翠一人赶俩角。为了好看,着旦角的艳装出场,一亮相就赢得满堂彩。英杰英豪也来了,见吴胖子张着大嘴乐,心想该找他要赏银啦,不过这事不能明说,须旁敲侧击。
哥俩互相看看,夸张地拍腿叫好,先制造气氛。然后英杰凑近吴胖子吹捧,促使他领会意图:“司令,你老艳福齐天,谁瞧过这么俊的扮相,天津卫还能找第二号吗?”英豪跟着添油加醋,“瞧瞧你老后面几位姨太太,哪个能跟咱们哥俩领来的这位花筱翠比?”吴胖子嘴角流着哈喇子,捣蒜般不住点头,“嗯,嗯,有点眼力!”
姨太太们不高兴了,“比谁接的客多,咱们哪能比呀,也没资格比呀!”“比脚丫子个头儿大,咱也差着半尺呀!”“比缺德带冒烟儿,还得跟二位贝勒爷喊师父呢!”吴胖子回头骂道:“吵吵个屌毛哇,一群抱窝不下蛋的废物鸡,人家是黄花大闺女,你们比得了吗?”
英杰继续诱导:“司令,这位花筱翠,真正算得上沉鱼落雁,羞花闭月了吧?”
英豪接着帮腔:“堪称是活活气死貂禅,不让西施呀!”
姨太太们齐声尖叫:“狗屁!”
吴胖子烦了:“甭卖狗屁膏药了,你们这份孝心,本司令亏待不了。来人!”
副官欧阳亮用红漆盘托着两封银元过来,二位贝勒各抓一卷塞进怀里。
花筱翠作戏认真,尽管满心的不高兴,戏文还是唱得字正腔园。此时正唱小生的唱段:花魁躺在牙床上,好像那贵妃醉酒卧龙床……冷不丁忽闻吴贵闯进场子,冲着文武场紧着吆喝,“奏喜乐、奏喜乐!”文武场好像事先有准备,立马换乐器奏起了喜乐。权作舞台的屋廊下垂落一块双喜彩牌,挡住了硕大的寿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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