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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私有财产权是人类天赋的。没有私有财产权,耕种土地就会毫无兴致。一旦消灭私有财产权,我们就会回到蛮荒时代,”拉戈任斯基振振有词地说,重复着维护私有财产权的陈词滥调。这种论调被认为是驳不倒的,中心意思就是,土地的占有欲就是土地必须私有的标志。
“正好相反,只有消灭土地私有制,土地才不会象现在这样荒废。现在地主霸占土地,就象狗占马槽一样,自己不会种,又不让会种的人种。”
“您听我说,德米特里·伊凡内奇,这简直是发疯难道我们今天能消灭土地私有制吗?我知道这是您长期以来心心念念的一个问题。但恕我直说一句……”拉戈任斯基说到这里脸色发白,声音发抖,显然这问题打中了他的要害。“我要奉劝您在着手处理这问题以前,先好好考虑一番。”
“您说的是我的个人问题吗?”
“是的。我认为我们这些有一定地位的人,应该承担由这种地位产生的责任,应该维护我们的生活水平,那是我们从祖先手里继承下来,并且必须传给子孙后代的。”
“我认为我的责任是……”
“请您让我把话说完,”拉戈任斯基不让对方打断他的话,继续说,“我说这话不是为我自己,也不是为我的孩子们。我孩子们的生活和教育是有保障的,我挣的钱足够我们过了。而且我认为我的孩子们将来也不会过穷日子。因此,老实说,我反对您考虑不周的行为,不是出于我个人的利害得失,我是从原则出发不能同意您的见解。我劝您多考虑考虑,读点书……”
“哦,我的事您让我自己来处理吧,我自己知道什么书该读,什么书不该读,”聂赫留朵夫说,他脸色发白,同时觉得双手发凉,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停下话头,喝起茶来。
三十三
“哦,孩子们好吗?”聂赫留朵夫稍稍平静下来,问姐姐说。
姐姐讲起她的两个孩子,说他们跟奶奶住在一起。她看到弟弟跟丈夫争论结束,很高兴,就讲起她的孩子们怎样玩旅行游戏,就象她弟弟小时候玩两个布娃娃——一个黑人,一个法国女人——那样。
“你还记得吗?”聂赫留朵夫笑眯眯地说。
“你看,他们的玩法跟你从前一模一样。”
弟弟跟丈夫的不愉快谈话结束了。娜塔丽雅感到放心,但她不愿当着丈夫的面讲只有她弟弟才听得懂的话。为了让大家都能参加谈话,她就讲起那件刚传到此地的彼得堡新闻:卡敏斯基决斗身亡,他母亲失去这个独子悲痛极了。
拉戈任斯基表示不赞成把决斗致死排除在普通刑事罪之外。
他这种说法受到聂赫留朵夫的批驳。于是原来意见分歧的题目重又引起激烈的争论。两人都没有把自己的意见讲清楚,但各人坚持各人的观点,谴责对方的想法。
拉戈任斯基觉得,聂赫留朵夫谴责他,蔑视他的全部工作。他想对聂赫留朵夫指出,他的观点是完全错误的。聂赫留朵夫呢,姑且不谈姐夫干预他土地方面的事而使他恼火(他在内心深处却感到,姐夫、姐姐和他们的孩子,作为他财产的继承人,是有权干预他的事的),他感到愤恨的是,那些显然荒谬和罪恶的事,这个目光短浅的人却自认为是正确和合法的。姐夫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激怒了聂赫留朵夫。
“那么,这类事法院会怎么处理呢?”聂赫留朵夫问。
“法院会判处决斗中的一方服苦役,就象普通的杀人犯那样。”
聂赫留朵夫又双手发凉,他情绪激动地讲起来。
“嘿,那又怎么样?”他问。
“那就伸张了正义。”
“这么说,法院活动的目的就是伸张正义罗,”聂赫留朵夫说。
“还有什么别的目的呢?”
“维护阶级利益。照我看来,法院只是一种行政工具,用来维护现存的有利于我们阶级的制度罢了。”
“这倒是一种全新的观点,”拉戈任斯基若无其事地笑着说。“一般认为法院是另有使命的。”
“我看理论上可以这样说,但实际并非如此。法院的唯一宗旨就是维持社会现状,因此它要迫害和处决那些品德高于一般水平并想提高这个水平的人,也就是所谓政治犯,同时又要迫害和处决那些品德低于一般水平的人,也就是所谓犯罪型。”
“第一,说政治犯被判刑是因为他们的品德高于一般人,这我不能同意。他们中间的多数都是社会渣滓,跟您认为品德低于一般人的犯罪型同样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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