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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那条漆黑寒冷的走廊里奔跑,空洞的楼道中回响着高中班主任歇斯底里的声音。渐渐地,这样的梦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在明媚的阳光下,同桌同学的笑脸,朋友的笑脸,老师的笑脸。忘记了有多少次,我在这样的梦里痛哭流涕,醒来时发现满枕头所浸的泪水。我终于明白北大附中在我生命里的烙印有多深。我不忍将它排除在回忆之外,因此我必须学会宽容曾经那些所有的不愉快,宽容曾经带给我痛苦的人。毕竟,附中里有更多的爱我的人,而我也深深地爱着附中的老师与同学。
准备申请材料的时候,我回去看望了曾经教过我的老师们。尽管当年我的高考失利,尽管我没能顺利地进入大学,他们却还像当年那样对我的前途充满着信心,即使当时的我对于未来还处于茫然的状态。我边填写表格,边与老师聊着当年的故事。我很惊讶地发现,虽然老师桃李遍天下,她却还能记住我们每个人成长当中的哪怕是很微小的细节。我不禁自豪:我的成长是由这样一群善良、智慧、有责任感的人所关注着的。
离开学校的时候,我撞上了我初三时的班主任,盛老师。她有事走得很急,寒暄两句以后便匆匆地离开了。在我还在恍神的时候,她突然远远地回过身来,向我伸出了大拇指,大声地对我说:“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害怕。咱永远都是这个!记住没?”
我忍住眼眶里的温度,点了点头。
记得朋友说过,北大附中人对于银杏有一种执念。纵然以后在别处看到更茂密更灿烂的银杏,也总是找不到附中银杏身上的那种美感。我想,美的不只是秋天金灿灿的银杏,而是银杏树下的人之间那无法形容的情感吧。
傻小孩迎头撞上艺术
由于六年级时过于紧张的学业,我中断了当时已经坚持了八年的钢琴训练。老妈眼见我初中一年在家里过于悠哉,便想找点什么事让我做做。正好我初中时的美术老师强烈建议我学美术,于是在初一结束的暑假,我参加了一个美术学习班。 txt小说上传分享
周雪瑶 跌跌撞撞的幸运儿(6)
虽然我一直认为自己画画还不错,可第一次上规范美术课的成果却是相当惨不忍睹。第二次上课画的东西有了一点点进步,但也是相当的不堪入目。出人意料的是,这位老师从这个极度糟糕的开始看出了我绘画的天赋,并很快将我转手给她的先生张老师单独辅导。
当时张老师三十多岁,毕业于中央美院油画系,出身美术世家。无论是对艺术的理解还是绘画的技巧,那都是有着相当的水准。但是我们这对师生的配合并不是从一开始就一帆风顺。
根据张老师先前的理论,学校里的好学生通常都是美术班里最为令人头痛的学生。他们好钻牛角尖,自以为是,常常在画画的学生甚至老师面前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而且擅长左脑逻辑的学生通常都有着很令人无奈的右脑功能。当张老师听说我来自北大附中实验班的时候,他的脑海里便勾勒出来一个刺头的模样。可是没办法,拜托他教我的是自己的老婆,张老师也只好硬着头皮教下去。
确实,刚开始学画的我离张老师印象中的“好学生”相去不远。我们经常为某个细节上的比例吵上半天,再为这条明暗交接线是不是比另外一条颜色深争执不休。而且常对于张老师某些绘画神圣化的言论嗤之以鼻(“绘画怎么可能让人性格产生改变?太扯了吧!”)。虽然我入门时画的是最为简单的石膏几何体,但是几个月下来,我的进步十分有限。加上我并不密集的课程和松散的练习,张老师曾对我学画有着极为精准的评价:老年大学。
半年以后,我终于摆脱了单调得令人发指的几何形体,转而开始了素描景物的学习。其实张老师从一开始对我能否画好静物是存在很大的疑虑的。因为静物除却形体上不规则带来的难度,每个物体的质感、色彩,甚至性格描绘都十分难以把握。很多几何体画得很熟练的美术学生在向静物绘画过渡的时候都出现了很大的问题。而像我这样连几何体都画得马马虎虎的,要不是成天吵着闹着不肯画几何体了,我想张老师说什么都不会同意我画静物的。
可是学习静物绘画却成了我整个美术学习的转折点。静物绘画虽然难度大,但这些难题却给了我充分的空间去展示自己良好的空间理解能力、与生俱来的审美感觉,以及出类拔萃的模仿能力。张老师曾在纸上画一个土豆做示范,并让我按照他的方法来画另一个位置上的土豆。而我画完的结果让张老师愣住了:他甚至看不出到底哪个土豆是自己画的!
当然,我画